第053寄人篱下（下）</p>

“刘太守真是好大气度！”刘晔冷笑。</p>

尚老嘟囔道：“郑宝伏诛，成德复归平静，公子咱们要不回家吧！何苦寄居庐江，受人白眼？”</p>

外人眼中，刘勋亲迎十里，朝夕宴歌，为刘晔接风洗尘，好生令人羡慕。但是，刘晔却有苦自己知，比起这份虚伪热情，他更情愿，刘勋大刺刺坐在郡府不动，等他前往拜谒。当然，无论如何，既然已来庐江，刘晔此时绝不可能听尚老劝，返回成德。</p>

因是，刘晔不答反问：“合肥县传来消息没？”</p>

尚老答道：“今天上午传来的消息。”</p>

“比起郡丞，合肥县令比较好说话。闻听公子有意合肥县游徼空缺，合肥县令不曾问公子欲举荐何人，便一口应诺，并言：公子所荐，必是英才，无须复查……”</p>

“公子，你派人询问合肥县空缺，是不是准备改荐萧十一郎为合肥县游徼？”说到最后，尚老忍不住问道。</p>

刘晔点点头，默认尚老推测。</p>

案：汉世制度，有些官职，譬如亭长，有缺即补，不能稍稍延误；有些官职，譬如游徼，常有闲缺，有时甚至敢空闲数年不补。</p>

又好似成德县，本额定游徼四人。然而，自上任游徼吕甫为萧言刺杀，其留下的游徼职位一直空缺，成德县令至今尚无意选拔补调。</p>

尚老犹豫良久，终究还是提出建议：“府君虽然不喜萧十一郎，却未必不能扭转心意。公子难道不能与府君周旋一二？”</p>

却是，尚老因与萧言合作，挟持成德县府，援兵巢湖一事，对萧言好感大增，此时想保一保萧言的仕途，毕竟游徼是吏，县尉是官，两者前途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尚老恼恨刘勋对刘晔外欣赏，内忌恨，想劝刘晔出手，不软不硬反击刘勋一次，让他明白世间聪明人，不只有他刘勋一人。</p>

可惜，尚老却料错刘晔性情。</p>

刘晔眉头微皱，语气不轻不重斥责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p>

前时协助萧言挟持成德县府一事，尚老未能看破萧言心思，自以为慧眼远识，助刘晔甚多。刘晔念尚老久管族事，劳苦功高，也不忍揭开此节，徒令这位老仆翻脸暴怒，乃至影响到交结萧言计划。只是刘晔话不说白，却令尚老飘飘然，自我感觉良好，甚至有点自以为是。</p>

好在尚老毕竟是刘家世代家仆，无比清楚自己地位，刘晔一句斥责，令他立即收起一切小心思，切切诺诺，不敢再自作主张。</p>

当然，尚老脸面还是要照顾的。轻斥尚老一句后，刘晔又详细解释心意：“纵然刘勋有万般不是，只要他不曾起害我性命之心，我们就不该主动挑起麻烦。你我初来庐江，寄人篱下，若与刘勋动辄翻脸，纯属自找麻烦。”</p>

一句话，刘晔因其权势而折腰！</p>

早在刘晔选择主动解除武装之时，他便已屈服刘勋的权势。</p>

刘晔性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安然无恙，外事一切不问。</p>

在成德时，他不曾主动挑衅成德县令；在庐江，他亦不曾主动挑衅刘勋；历史上，他更不曾主动挑衅曹魏政权。当然，谁若觉得刘晔懦弱、好欺负，譬如郑宝，敢将刘晔逼上绝路，刘晔那就登时露出深藏利牙，反戈一击，将敌人提前扼杀于腹胎。</p>

这便是刘晔乱世保命之策。</p>

刘晔再不满刘勋，但只要刘勋不害他性命，刘晔大抵选择屈服权势。</p>

刘晔不因自己挑衅刘勋，当然更不会因萧言挑衅刘勋！</p>

继而，刘晔又说道：“再者，我原本观乎刘勋诸属从，无有血勇统兵之才，这才打定主意，向他推荐萧十一郎。这本是合则两利的好事，并非我只求刘勋付出。刘勋不辟萧十一郎，固然是萧十一郎运气不佳，但又何尝不是天亡刘勋？”</p>

“萧十一郎那里……？”尚老小心问道。</p>

刘晔沉思一炷香时间，将案牍纸信封装，叹声道：“你安排一下，此事我亲自和萧十一郎说罢！”</p>

======</p>

“你说聘我做县尉事儿，鸡飞蛋打啦？”乍闻半月幻想乍灭，萧信又惊又怒。</p>

刘晔心中觉得对不住萧言，内疚说道：“真是抱歉，却是我考虑不周，小瞧刘勋对我忌讳之心。”</p>

“忌讳？”萧言不明所以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