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鱼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忙站起身说去外面看看。</p>

杜显这时已经走到院子里，不由一愣，白家的人怎么来了，天都黑了，来干什么？</p>

来人正是白家兄妹俩，白莲花在前头，白与时在后头，此刻正用力抓着妹妹，想把她从杜家拉走呢。</p>

杜小鱼便是看到这样一幅景象。</p>

居然是他们，可是白氏夫妇分明说去天行寺了，而且好像还有四处玩玩的意思，得要几天，怎的会突然出现在这里？</p>

"爹，你进屋，我跟他们说。"杜小鱼忙道。</p>

杜显便不管了，白家的人他也不想接待。</p>

"小鱼妹妹，黄花姐姐可在啊？我..."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白莲花的嘴巴就被白与时一把捂住，强行往后拖去。</p>

这两人是吃错药了？在别人家门口拉拉扯扯，莫名其妙，杜小鱼往前走上几步，带着疑惑道，"你们来干什么？"</p>

白与时不说话，一张脸赤红，月光下，隐隐见他额头上密布汗水，覆在白莲花脸上的手青筋暴露，看起来有几分狰狞。</p>

印象里，他是一个极为温和的人，可眼下却是有些气急败坏。</p>

不过到底是病着的人，虽然比白莲花年纪大，又是男人，可仍是弄不过白莲花，白莲花用力扯开他的手，大声道，"杜黄花，你出来，我跟我大哥来了！"</p>

那声音划破夜空，带着隐隐的兴奋与残酷，像利刃出鞘一般。</p>

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杜小鱼来不及细想，上前揪出白莲花就往外推，想把她赶出去。</p>

然而，到底是来不及了。</p>

赵氏跑出来，喝道，"你们还来找黄花干什么？"</p>

杜黄花恐慌得跟在后头，轻轻扯着赵氏的袖子，"娘，你快回去，小心着凉了，我，我跟小鱼会让他们走的。"刚才听到白莲花的声音，她浑身发颤，也想拦着赵氏，可哪儿拦得住，只得跟着一起出来。</p>

白与时的后背全是汗，看到杜黄花时只觉气都透不过来了，他小声哀求道，"莲花，快跟哥哥回去，就当哥哥求你了，莲花..."</p>

"大哥，事已至此，就让我恶人做到底！"白莲花语气冰冷，看向赵氏，一字一顿道，"大婶，黄花姐已经..."</p>

话未说完，脸上已经狠狠挨了一下子，是白与时打的，打得极重，那红掌印像朵花一样开在她脸颊，她的嘴唇立时肿了，有血慢慢从嘴角流出来。</p>

杜家的人全都呆住，一时寂静无比。</p>

白莲花却不以为然，她抬手擦了下血迹，淡淡道，"大哥，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一定要说出来。"</p>

"好，好，你说，你要说了，以后别想再见到我，我，我反正总归要去的。"白与时的声音里又是怨又是恨，还有很多痛苦，如同呜咽般凄凉。</p>

杜小鱼离他最近，不忍相看。</p>

"大哥，你真忍心就这么丢下我吗？"白莲花声音微微发抖，但极为尖细，像是在用着一种别样的情感在说话，在这夜色里听起来有透骨的寒，"大哥，你又忍心丢下黄花姐么，她可是你的人了啊！"</p>

她还是说了，白与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连连后退，一口血涌到喉头，扑地喷了出来。</p>

那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赵氏厉声喝道，"你，你说什么！"</p>

"娘，你别急啊！"杜小鱼按捺住巨大的震惊，奔到赵氏身边，"娘，你怀着孩子呢，你千万别着急，孩子会不好的，娘！"她用力握住赵氏的手，"娘，快跟我深呼吸，吸气，快吸气，再吐气..."</p>

赵氏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只觉头一阵发晕，耳边听到小女儿的声音，她猛地想到，是啊，孩子，她已经没了一个孩子，这个一定不可以再失去，她忙跟着杜小鱼吸气呼气。</p>

那边杜文渊已经揪住白与时的衣领，"刚才她说的是不是真的？"</p>

白与时无言以对。</p>

杜文渊怒上心头，挥拳就要往他身上打。</p>

白莲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要打打我，别打我大哥，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黄花姐是我请人抓的，马车是我雇的，药是我偷偷给黄花姐吃下去的。我哥事先毫不知情，他只以为是去天行寺，我把他的药也换了..."</p>

药？杜文渊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目眦欲裂，瞪着白莲花，"就算你是个女人..."他也忍不下来，一掌击在白莲花的肩头。</p>

她扑倒在地上，两只手撑着又慢慢爬起来，嘴里吐出几口血，声音嘶哑，"对，对，都应该打我，你要解恨朝着我来，打我，你们都打我吧..."</p>

白与时的眼泪落下来，俯身抱起白莲花，拿袖子抹她的脸，"莲花，你何苦这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