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外边儿，赵冬芝带上门，却不走，耳朵往里侧了侧，竟是要偷听。</p>

可惜两人离得远，这新造的房子极为隔音，什么都听不见，她跺了下脚，这才不甘心的往厨房走去。</p>

"要说黄花的坏话哩！"她愤愤然，但也不好明着跟杜小鱼讲，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p>

"有娘在怕什么，小姨你就不要管了。"杜小鱼也知道定是关于孩子的事，她心里虽也担心，可这个话题确实不方便参与，坐到炉灶口拿了些柴火添进去，"我烧些热水，晚上咱们炖鸡吃吧。"</p>

赵冬芝眉开眼笑，"好啊，你们家的鸡好吃，立根最喜欢了。我叫小锦抓鸡去，也留他吃顿饭吧。"说着就往兔舍去了。</p>

等到李锦把鸡杀好，崔氏才从堂屋出来，脸上笑盈盈的，很是满意。</p>

赵冬芝见状窜到屋里，拉着赵氏道，"她来说什么？可是讲黄花生不出孩子？岂有此理，明明是他们家儿子身体不好，偏还来怪媳妇呢！"</p>

"看你这急性子，我什么都没说，你自个儿倒清清楚楚了？"赵氏一副教导的口气，慢慢道，"你也是做人母亲的，将来晓英嫁去林家，亲家的来说话，你怎么也得好好听着，别不分青红皂白就数落人！"</p>

赵冬芝挑起眉，不服气，"难道我说错了？听她那话，说什么生了孩子才十全十美，黄花还不够十全十美呀？呸，在我眼里，黄花比咱们家晓英还能干！绣花的手艺，哪个比得上的？"</p>

赵氏微微摇头，"那我问你，要是立树将来娶了媳妇生不出孩子，你头一个想到什么？"</p>

"这..."赵冬芝语塞，撇嘴道，"你说立树干什么？晦气，立树才不会，哎，姐，好罢，我算说错了行吗？你快告诉我到底你们说什么了？"</p>

她任何情绪都是来得快走得快，认错也快，就是记不住，赵氏拿起茶盏喝了口水，"当父母的都是一个心，我早前就想着黄花怎么还没怀上，只看他们家不急也就罢了。不过刚才亲家来说，女婿最近停药了，大夫也说已经完全康复，想跟我通个气，若是隔段时间再没有孩子，让我出面，叫黄花去看看大夫。"</p>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只怕崔氏也知道自己亏欠杜家，不敢说什么冒犯的话，但赵冬芝还是有些不满，"怎么就不叫他儿子也去看看大夫？光指着黄花呢。"</p>

"就没听说生不出孩子休夫的，你是运气好遇到妹夫，瞧瞧你这脾气！那些个有钱人家，正室若没有孩子，哪个不去纳妾？"</p>

赵冬芝瞪大眼，"难道黄花真不行的话，你甘心看她被休了？还是甘心她下边儿几个小妾啊？"</p>

"浑说，我可没有说要黄花这样！"赵氏一拍桌子。</p>

赵冬芝才放心了，"看来你也还是护着黄花的，这就好，我反正容不得自家孩子被人欺负。不过，真要黄花去看大夫？我倒是听说县里有个..."</p>

"看你又急了，不是说要等等。"</p>

"我这不是想早些打听打听么..."</p>

两人在堂屋说了好一会儿话，那边杜小鱼已经把鸡洗干净扔锅里炖了，黄晓英也来了，帮着一起洗菜。本以为晚上能开开心心吃一顿的，谁料黄云跟杜显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把两家子的兴致全弄没了。</p>

一问之下，才知道今儿有人上馆子挑事，把客人赶跑不说，还大放谣言，说他们家的菜不干净，差点吃死人。</p>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反驳不了，因为这个人昨个儿真的在馆子吃过饭，这次还带了个大夫过来，说是给他医治的，作证他是吃了他们家坏掉的兔肉才会上吐下泻。</p>

黄云叹息一声，"还说要去告咱们。"</p>

杜小鱼气愤道，"听着就是假的，若是兔肉坏了，岂会只有他一个人生病？"</p>

"哎，那天他就是点了一整只兔子，炖汤，爆炒，全用完了，别的人自然吃不到，你也不好说他是骗人的。"杜显在旁解释。</p>

杜小鱼拧起眉，一时也反驳不得。</p>

赵冬芝气狠狠道，"就是欺负你们两个老实人，我在的时候也不见有人闹腾，老娘一走，这些个跳梁小丑就蹦出来了！你们啊，怎的不说不认识他？这一承认，可不是把祸事招进来？真真是笨！"</p>

这间接也责备了杜显，杜显脸色发红，有些尴尬。</p>

黄云忙道，"娘子，是我承认的，不关姐夫的事。"</p>

杜显咳嗽一声，"也怪不得妹夫，这人确实在咱们馆子吃过饭，当时点了一桌子的菜，叫人不记得都难啊！"就他这老实性子，黄云不承认，他也得承认了。</p>

听出了大概，黄立根道，"那人住哪儿的，咱们去把他好好打一顿，看他还敢不敢来胡说！"</p>

黄晓英一拍他脑袋，"打打打，你就晓得打，打出人命了去衙门，打你几十板子，看你怕不怕？"</p>

黄立树这时道，"把药钱赔给他，不就是了。"</p>

"哪儿这么容易，是想讹大钱吧？"杜小鱼挑起眉，"他说要多少了？"</p>

"一百两。"黄云无奈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