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太太出来打圆场，"小姑，你来得正好，我还想让芳林去叫你呢。"</p>
难道还要同这万氏一道赏花？莫名其妙的给人难堪，说她没脸没皮，杜小鱼再怎么想给万太太面子也忍不下去了。</p>
她沉声道，"万太太，我想起家里还有事，只能先回去了。"</p>
万太太拧了下眉，"我都叫人去园子里准备了，你真不能留一会儿么？芳林都没见着你呢，她大概就要出来了。"</p>
"不好意思，万太太，辜负您的美意。"杜小鱼尽量把语气放柔。</p>
万太太见状也不好强求，就不再挽留她。</p>
杜小鱼告辞一声便转身出去了，没有再看章卓予一眼。</p>
"我送你。"他追上来。</p>
身后一声喝，"你给我回来！"</p>
看来万氏确实在针对她，杜小鱼心里不太舒服，只怕以后不能再去万府借书看了，人一旦年纪大了，什么事情都变得复杂起来。</p>
她走到县大门时，章卓予还是追来了，满头的汗。</p>
"小鱼，我娘对你有点误会，你不要介意啊。"他急切的说道，跑得急，两鬓有头发从玉冠里落下来，被风吹拂到脸上。</p>
杜小鱼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章卓予还是太单纯了啊。</p>
"我没事，你不用送我的。"</p>
看她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只觉心里闷得难受，欲言又止几回才鼓起勇气道，"你什么时候再来县里？"</p>
杜小鱼摇摇头，"我不晓得，没事儿就不来了罢。"</p>
"那我，我见不到你了。"他涨红了脸，不知从几何时尝到了思念的滋味，竟一发不可收拾。</p>
这句话并不含蓄，饶是她经历过好些事，但面对一个少年这样表露心迹，面皮也还是稍稍红了下，却故作轻松道，"见我干什么？我要看书的话总要来你们府上的，你还是好好念书吧，明年不是就要乡试了吗？"</p>
他有些失望，每每提到这方面，她总是要说到别的地方去，但也只得顺着她的话，点头道，"我是有好好看书，"说着想到一件事，"你可有什么话或是东西要带去给师兄？我舅舅过两日要去京城呢。"</p>
李源清吗？上回那封信寄出去已经好久，再也没有回信来，她暗自叹口气，"不用了。"</p>
两人再没话说，杜小鱼告辞一声往前而去。</p>
"等我考上举人..."他在身后默默道，"到时候一定会好好跟娘说的。"他捏一捏拳头也转身回去了。</p>
杜黄花并不知道这件事，几天后回来说起万太太的意思，是要她自己找两个徒弟，从现在开始就带着学习，她的三师姐，五师姐都嫁人了，在红袖坊的时间不多，正好缺人手，她便回村里看看，叫吴大娘帮忙寻一下。</p>
带弟子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弟子品行不好更是事倍功半！</p>
吴大娘连口答应，消息在村里传出去，每日都有几家带着闺女上门。</p>
红袖坊是县里太太小姐都爱去花钱的地方，接触的贵人多，像杜黄花以前每月的工钱都不少，赏钱也是经常有的，而自掌管红袖坊之后，那更是不用说了，一个月抵得上普通农民一年的收入，是以想跟着她学苏绣的姑娘不少，就是目的不同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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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张家，明儿王家，吴大娘瞧得眼都花了，幸好有几十年识人的本事，挑了五个出来，至于绣花的功夫，那就得杜黄花自己来考验了。</p>
杜小鱼最后不免失望，因为她没有看到周二丫，其实这是个好机会，一个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但是周二丫错过了，也不知道是洪娘子不肯让她来，还是她自个儿不想来？</p>
这日在田埂相遇，杜小鱼忍不住问她，"我姐还没定下来呢，你还是可以来找吴大娘的，我记得你绣艺也不错。"</p>
周二丫摇摇头，"我娘不会肯的，要三年呢。"她已经十三岁，三年之后便是十六，她娘现在就在给她张罗婚事了，怎么可能愿意再等三年？</p>
"为什么不肯？你学会了就能挣钱，你娘还不是为了钱吗？"杜小鱼说的是大实话。</p>
但这话未免伤人，周二丫脸色稍稍变了下，叹口气道，"小鱼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她终究是我的娘。"她是不好忤逆的，大姐如此凶悍又能如何？还不是给她娘嫁去了中顺村？她比起大姐来差远了，根本就逃脱不得，十几年养育之恩，最后还是要偿还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