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戴老直接把儿子叫到书房，同时把叶纤红也叫了进去。</p>

戴太太就有些疑惑，公公和老公谈正事，怎么把小姑娘也叫进去了？</p>

不过她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p>

“小红，那个反季节水果种植的方案，你写到哪里了？”戴老等两人一坐定，就直接开口。</p>

“写好了。”叶纤红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那几页稿子，递给戴老。</p>

“哦。”见她这么快就完成了，老爷子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拿过老花镜戴上，粗粗看了看，就递给儿子。</p>

“乃柄，你好好看看这个——”戴老把老花镜放下，严肃地对儿子说道。“我把你叫回家，就是因为这个方案——”</p>

“啊？”听父亲这样说，戴乃柄疑惑地接过，认真地看起来。</p>

刚开始他还看得很轻松，渐渐地表情认真起来，越到后面越严肃，足足过了十多分钟，他才全部看完。</p>

“小红，这是你写的？”戴厅长把稿子放在桌上，掩饰不住心中的惊骇，问道。</p>

“是的。”叶纤红也没客气。“原先写下来的是反季节蔬菜种植，我是给虞城的肖市长准备的，他是我男朋友的表哥。后来爷爷知道了，我才另写了一份关于水果的反季节种植技术。”</p>

“哦。”戴厅长双手在稿子上轻轻摩挲，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看，心中依然惊讶不已。</p>

上半年去京城开农业工作会议，听说鲁省打算搞反季节蔬菜种植，本以为这项技术得摸索几年，才会有成果，没想到叶纤红一个小姑娘，已有了完整的方案。</p>

如果自己照这个方案去操作，说不定比鲁省提前出成果，那滇省的农业厅，就要出成绩了。</p>

“你已看了方案，有什么想法和疑问尽快提，趁小红就在旁边——”一谈到儿子的正事，戴老哪里还有平时的假糊涂，此时一脸成稳地问。</p>

每个做父亲的，都一心一意为儿子考虑，戴老也不例外。</p>

即使儿子都已成了爷爷辈。</p>

“小红。”戴乃柄想了想，开口道：“反季节蔬菜种植，应该比水果种植更有市场和前景头吧？不知道我们那边和虞城同时搞，有没有问题？”</p>

“问题倒是不大，两个地方气候不同，适合种植的品种也不同，完全可以错开甚至互补。”叶纤红想了想，回答道。“不过你最好跟肖市长沟通一下，我不希望两地恶性竞争。”</p>

“哦，这点你放心好了。”戴乃柄毕竟是专业人士，马上明白了叶纤红话里的意思。</p>

两地如果能错开，甚至互补，反而更有利于规模种植。</p>

这几年国外的种植技术传到国内，特别是美国的农场经营方式，说到底，就是靠规模种植降低成本的。</p>

“那天跟爷爷谈过这个后，我回去想了想，其实滇省有独特的地理环境，可以搞特色种植。”叶纤红想了想，把自己后来想到的话说出来来。</p>

“你详细说。”戴乃柄连忙问道。</p>

“比如滇省有全国闻名的普洱茶，做大这一块，并打出红茶品牌，其实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叶纤红把红茶放在第一位讲了出来。“至少欧洲国家，红茶的销量非常高。”</p>

“还有呢？”戴乃柄又问。</p>

这个他也知道，其实农业厅也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尝试，不过效果不是很好。</p>

主要的原因，可能也是没有叫得出的品牌，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短时间内出不了成绩。</p>

“还有就是滇省靠近热带，可以种植热带水果，比如火龙果，比如芒果，比如红毛丹，比如龙眼荔枝等等——”叶纤红提醒了一句。“现在这些水果很多从东南亚进口，价格昂贵，如果能自己种植就好了——”</p>

“这个确实可以搞。”戴厅长连连点头。</p>

可能因为年轻时的经历，现在厅里的领导干部，大多是六七十年代的毕业生，文化低，斗争经验丰富，却没有服务意识、市场意识，所以最多考虑的是改良现有的品种，没有叶纤红这样的全局眼光，大刀阔斧地对种植业进行调整。</p>

九二年的市场经济地位，已慢慢确立，但是道理大家是懂了，却没有人真正在实施。</p>

如果自己把这些观点拿回厅里，跟几个副手达成共识，说不定下半年就能打一场出色的硬仗了。</p>

“还有吗？”戴厅长越想越兴奋，忍不住贪心不足地问。</p>

“其实滇省还有两个最核心的项目，一个是烟草，一个就是中药材。”叶纤红原来不想提烟草，但是想到戴乃柄这个年纪了，自己会有考量，所以还是说了出来。</p>

“是啊！”戴厅长点点头。“滇省一直是中药材种植大省，最近几年有农民自发地开始种植，我们厅里没有重视，所以不成气候，如果好好规划一下，确实是个好项目。”</p>

戴老全程没有出声，见两人谈到现在，沉默下来，就问儿子：“有了这些方案，你们农业厅下半年能不能做出点成绩？”</p>

“下半年马上出成绩，那估计不太可能。”戴乃柄实是求事地回答。“能在明年落实下去，都不容易了。”</p>

这确实是事实，国内想做出些成绩，可没有想像的容易。</p>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观点，想说服这些人，跟自己一起搞这些项目，可不简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