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被王翠竺拉了过去，苏可夏闲得无聊，这才有时间看看苏家的样子。</p>

就像现代所见的农家乐，简陋的篱笆房，南北两面是厢房并排三间，往西是庖厨，院子是用竹篾围成的，有一两只小鸡在树下啄食。</p>

苏可夏看着随风簌簌掉落枝叶的梧桐树，回想起醒来时所见的潮湿发霉的被褥，心想，要是到了冬季，怎么捱过去。</p>

下一瞬，她摸了摸自己被裤腰挤出来的游泳圈，叹息一声，得了，有了这些肥肉，还怕什么冬天。</p>

“鬼？”</p>

刺耳的女声携裹着木桶撞地声径直传来。</p>

苏可夏望去，见到一个身量低矮，穿着对襟麻布粗衣，头用一个蓝巾裹着的妇女，她正张着惊悚的眼看着自己，脚下木桶斜签在地上，淡黄色液体倾洒而出，散发出刺鼻的气味。</p>

苏可夏忍不住退后一步，哪知那个妇女也跌跌撞撞地退后几步，复道：“鬼啊！”</p>

苏可夏看着妇女头巾像是一块麻布胡乱搭在脑上，几缕发丝也凌乱的别在鬓边，衬得一张糊了黑炭的脸更是恐怖。</p>

苏可夏心想，谁更像鬼呢。</p>

不过她还是认出来了此人，这是她的大妈，陈芳禾，陈氏。</p>

“大中午的鬼吼什么劲！”庖厨支起一扇窗，露出王翠竺的脸，她用倒三角眼望了苏可夏，然后不耐烦地瞪了一眼王氏，“傻子没死，把你吓得.......不过活了也是受罪，还不如死了好。”</p>

她说着，突然用力吸了几口，“什么味，这么馊！”</p>

话音刚落，王翠竺面色陡然一变，连忙撤了支窗子的手，三寸金莲蹬蹬踩着步出来，看见一地的泔水，气得抄起一旁的扫帚打起陈氏，“倒个泔水桶都不会，弄得院子臭死了！”</p>

陈氏脚像是被钉住般，捂着脑袋硬生生地挨着王翠竺劈头盖脸的打，嘴里发出“哎哟，哎哟”的惨痛呼叫。</p>

王翠竺没听见般，下手越来越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连个泔水桶也倒不利索！要不是看在你给老大生了两个儿子，我早让老大休了你！”</p>

苏可夏见陈氏手臂通红，还有几处都泛血丝，实在见不下去了，当即一咧嘴，透明的涎液顺着嘴角滑下来，“奶奶，奶奶......”</p>

王翠竺听见声音，一回头，见到苏可夏肥胖的身躯正以迅雷般的速度朝自己扑过来，嘴角上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p>

王翠竺身子一抖，连忙丢了扫帚，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喊，“该死的，老三家的，你还不快看着你这个傻子！又犯病了！”</p>

被王翠竺勒令在庖厨做饭的杨氏连忙夺门而出，“夏儿......夏儿她奶，夏儿就是想亲近你......”</p>

“你让她滚！”王翠竺朝苏可夏啐了一口，被苏可夏灵巧地避开，“我不要她亲近，臭死了！”</p>

杨氏眼神一黯，垂着头拉苏可夏，“夏儿，你过来，别虎着你奶。”</p>

王翠竺被这么一打岔，也没有打陈氏的念头了，只是冲着陈氏恶狠狠地道：“把地给我收拾了！”</p>

然后转身气鼓鼓的走了，走得很快，生怕撞着什么晦气似的。</p>

苏可夏这才咧着嘴回头叫了杨氏一声，“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