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慑了一通之后,蹦跶的人终于消停点儿了。苏微晴回家去,给小辰准备行李送行。
能带的不多,她做了些肉干,又准备了一小铁壶的酒,装上两瓶伤药。里衣多带了几件,最后塞进去两双鹿皮靴。
并没有仗着和骆峥熟稔的关系,把人送到营帐去。她和所有送儿出征的母亲一样,眼巴巴的等在街边,看远征军队列队前行。
长长的队伍都走完了,还不肯走。万般舍不得,也不能出声挽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是如花领的?还是陈大老爷差人接的?
躺在床上,片刻都无法安寝,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伤痕累累,满脸血污的小辰。只能睁着眼睛到天明,可脑子依旧放不下,总觉得前途漫漫全是刀山火海。
“夫人还是什么都没吃?”
“小公子走了,夫人心里难受。我哥当年走的时候,我娘哭得不行不行的。后来我哥没回来,我娘就把眼睛哭瞎了。”
“可咱们夫人没哭啊。”
“哎呀,你不懂,这个眼睛没哭,心里头哭了。哭得可厉害了。”
“……”
苏微晴在房间里实在是待不住,她翻身起来,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纸笔。翻得一团糟也没找到。后来才想起来笔墨纸砚只在小辰的房里有。
鞋也来不及穿的去了。
小辰的房间和他离开前并没有什么两样,苏微晴进门之后心中的惆怅又激烈的翻涌了起来。扶着桌角站了好一会儿,她才呼出一口气,强压下巨大的缺失感……
翻出纸笔,斟酌了下才落笔。
抬头写下:骆峥。
这一写就写到了日头便中,寥寥数语,薄薄一张纸好像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
“夫人,夫人骆家那边儿闹起来了!”门外,杏叶出声喊道。
苏微晴盯着信出神的眸子动了动,才回过神,抽出黄色的信封,把信塞进去,烫上火漆。
“这就来。”
走出门,苏微晴已经收拾了所有的心情。
“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昨天晚上有人翻墙跑出去了,早上回来被如花拦着不让进。午饭的时候镇上的德和酒楼的掌柜送了酒菜过去说是请松香姑娘吃的。”
不收就是了,怎么会闹起来?
“继续。”
“后来那掌柜瞧着松香被拦着不让进去,就提出说给松香赎身。骆家的人不愿意,再后来那掌柜的媳妇儿也来了,就在骆家门口闹起来了。”
赎身?还真是把骆家当女支妓院了。
苏微晴到的时候,骆家门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德和楼送的酒菜砸的满地都是,肤白貌美的松香披头散发的,捂脸嘤嘤的哭着。而另一边画风就不太一样了,一个腰膀肚圆的妇人一面拍腿大哭,哭到兴致高的时候,还要踢一脚跪在地上的同样胖胖的是八字胡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