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沅湘拿出手帕来，轻轻帮她擦了眼泪，扶住她的肩，轻声道：“可至少你这些年活得开心，无忧无虑，既不用想方设法地害人，也不必提心吊胆地担心被别人谋害。或许你羡慕嫡女的风光，可你不知道，我羡慕的是那些平常百姓。哪怕粗茶淡饭一辈子，也好过在这深深朱门之中，步步为营，胆战心惊。”

赵宜欢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又有些茫然。对于她而言，赵沅湘所说的这些，都是她从来不知道也体会不了的。

赵沅湘笑了笑，道：“你知不知道，有一段时间，我每天夜里入睡前都害怕有人趁我闭眼的时候来杀我，每天早上醒来都庆幸又活过了一天。我必须时时刻刻关注着别人的动静，必须随时警惕着，以免中了别人的陷阱。倘若躲不过，就要反击，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来让自己安全。嫡女，在风光的同时，也承受着你想象不到的危险。”

“你想和我换吗？”赵沅湘看着赵宜欢，微笑着，眼底却全是冰凉。

赵宜欢怔怔地摇头，仍是难以想象。

“好好活着吧，”赵沅湘笑了一声，长出一口气，道：“虽然你是庶女，但你是赵家庶女，身份可比某些嫡女还要高，如今赵家没有主母，你的亲事，大可自己挑个中意的。只要不是眼高于顶，自然能寻到一个好人家，这辈子也就有了依靠。”

赵宜欢似懂非懂，却点了点头：“二姐，我知道了。”

赵沅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回去吧，记得吃月饼。”

赵宜欢呆呆地应了一声，慢慢转身离去，走了一段，又转头来看赵沅湘。

赵沅湘站在原地向她挥了挥手，看着她拐过弯，在一丛树后消失不见。

赵沅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圆盘一样皎洁明亮的月亮挂在当中，上面隐隐可见一些较深的轮廓，连在一起像极了一个人在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