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p>

房门再次被推开。李惠兰那原本还算明媚动人的白皙脸蛋如死灰般惨淡。双腿更是如同灌铅，步履艰难。</p>

她目光涣散地望向楚河，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p>

反观楚河，却仍是优哉游哉地抽着烟，喝着酒，并没因为李惠兰的反常而故作惊讶。</p>

啪啦。</p>

李惠兰坐在楚河对面，猩红的舌头舔着干燥的嘴唇，酝酿许久后方才出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p>

“资料在你手上，你却反过来问我。”楚河意味深长地笑道。“合适吗？”</p>

李惠兰咽下一口唾沫，缓缓问道：“如果我现在放你走。你愿意离开吗？”</p>

“怎么。检察院没钱养一个闲人？”楚河打趣道。</p>

李惠兰微微蹙眉：“你一早就知道，我拿你没办法？”</p>

“那倒不是。”楚河摇了摇头。“怎么，遇到阻力了？”</p>

李惠兰被他戳穿，却也不反驳：“不少重量级人物正赶来。”</p>

楚河微微眯起眸子：“哦？都有哪些人？”</p>

“你不知道？”李惠兰反问。</p>

“知道一些。”楚河点头。</p>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李惠兰懊恼万分。“但你任由我抓进来。也许，你是在利用我？”</p>

“你说我叛国。而且还有真凭实据。我如果拘捕，那罪名是不是太大了？”</p>

李惠兰直勾勾盯着眼前这个摸不清身份的年轻人，红唇轻轻抿起，口吻微妙地问道：“你敢违抗军令。却不敢拒绝检察院？”</p>

楚河笑了。</p>

英俊的脸上浮现一抹浓浓的笑意。但官场浸淫多年的李惠兰看得出楚河笑容背后的苦涩。轻轻摇头，正欲说什么，私人手机忽地响起。</p>

是爷爷有消息要告诉自己吗？</p>

李惠兰也懒得回避，当面接通电话。</p>

号码来自燕京，却不是爷爷的。</p>

“喂。”</p>

话筒那边传来一把磁性娇媚中略带一丝冷厉的女音。同为女人，李惠兰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把极具魅惑的声音。</p>

“请问你是——”如今的李惠兰如惊弓之鸟，对陌生号码有潜意识的忌惮与谨慎。</p>

“三十八军司令部。柳月。”</p>

柳月？</p>

李惠兰身躯轻轻发颤。这个如今军方当红炸子鸡找自己什么事儿？</p>

她那双略带风尘味的眸子扫视楚河，心中多少有谱。</p>

“你抓了楚河？”柳月很直白地问道。</p>

“不算抓。只是来检察院接受检查。”李惠兰尽可能含蓄形容。</p>

“那和抓有什么区别？”柳月丝毫不留情面。</p>

李惠兰满面苦涩。</p>

早听闻三十八军军中女神柳师长不止指挥能力出类拔萃，且是极难相处之辈。短短两句话便顶得李惠兰不知如何下台。也亏得她混迹官场多年，头脑反应极快，回答：“楚先生曾立下不少大功。如今他身上有些微妙的细节不清不楚。我们是怕这些东西影响他以后的发展，所以当面解释清楚，以免发生误会。”</p>

她给了自己台阶，不代表柳月会顺势下。相反，这个早已不是当年OL女性的女师长一字一顿道：“你可以审，也可以行使检察院的权限。但若被我发现你用心不良——”</p>

“你一辈子别想回燕京。”</p>

这是直观地威胁！</p>

也是强大资本之下的魄力。</p>

检察院又如何？家中有数个高官要员又怎样？</p>

她柳月不所谓惧。不论是拼自身资源还是拼家庭背景。她都能将李惠兰压得死死的。</p>

李惠兰当然清楚柳月如今的地位。万岁军最耀眼的年轻军官。三十五岁的副师级高干。再加上强大的后台与前景，李惠兰甚至觉得这位实干派的女军官年龄到了，能挤进国家级领导人。</p>

这种仕途宽阔，才干一流的人物，从来不是李惠兰愿意得罪的。微微蹙眉，虽说对柳月态度十分不满，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不管她如今在哪儿混，她的根在燕京。而仕途的最终目的也是燕京。不让她回燕京，等同切断她的前途。</p>

“柳师长您放心，我们是依法办事，不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p>

“把电话给他。”对面传来柳月冰冷的声音。</p>

李惠兰抽了抽嘴角，想骂人。</p>

他没手机啊？</p>

非得打我电话，先示威一番，再转接给他？</p>

楚河笑着接过电话，耳畔迅速传来女人温柔备至的声音：“河河，检察院没欺负你吧？”</p>

“没呢。”楚河打趣道。“有姐给我撑腰，谁敢欺负我？”</p>

“傻弟弟。”柳月轻柔道。“姐有公务处理，眼下也脱不开身。不过你放心，燕京方面有人过来了。你绝不会有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