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寒意识有些涣散。
凤栖的声音清冷,带着一种肃杀的森然,与方才春风拂面的温柔简直判若两人,然而,肖雪寒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凤栖笑得多温和,也无法掩饰他骨子里的了冷酷狠辣。
然而,耳畔如冰雪一般悦耳却冷寒的声音钻入耳膜,却一点一点拉了肖雪寒涣散的意识。
“姬墨修,大周唯一一个手握重兵,且在朝上比皇上更有话语权的一个王爷,文武双全,谋略深沉,在大周国境内,不止是满朝文武对他畏惧有加,便是江湖上人称暗帝的肖殿主,也对他忠心顺服。”凤栖负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肖雪寒惨白如雪的脸,嘴角的弧度透着蚀骨的寒意,“姬墨修既无雄霸天下的野心,也不见得有什么特别的嗜好,甚至常年不近女色,这样的人,无缘无故针对朕的皇后,他吃饱了撑的?”
因为汗水淋漓,肖雪寒双眼有些迷蒙地看着凤栖,双唇已经被咬得残破不堪,纵使形容狼狈,眼底却依然带着三分不屈的傲气。
“姬凉尘已经即位几年了,至今后宫无后无妃,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女子,让他心心念念爱慕着,所以……姬墨修这个做叔叔的,大概是不介意夺他人的妻子,好送去给他的侄子,对吗?”
肖雪寒眼神一变,看向凤栖的目光中终于染上了些许诧异。
“得知朕的皇后有孕,姬墨修打算夺人妻子之前,先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凤栖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仿佛亲耳所闻,判断得竟没有丝毫错处,“对于嫁过人的女子,对于他国母仪天下的皇后,竟能正大光明地生出强取豪夺之心,甚至不惜算计他国皇嗣——”
“姬墨修这般行事作风,也当真是狂悖无道,肆无忌惮,将纲常伦理,世俗道德,甚至是两国的律法与邦交,皆视为无物了吧?”
肖雪寒眼底惊异的神色愈发清晰明显,便是苍白与虚弱,也掩饰不了他心里的震惊。
“开天辟地以来,这样忠心的臣子,如此爱护侄子的叔叔,蔑视世间一切伦理的皇族王爷……”凤栖冷笑,一字一句,森然溢出唇瓣,“还真是难找。”
肖雪寒,“……”
凤栖眉梢轻寒,“肖殿主心里是在疑惑,朕既然已经猜到了真相,为何还来逼问于你?”
肖雪寒垂下眼,身体隐隐还在颤抖,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朕只是为了凌虐你而已。”凤栖无情地勾唇,薄唇勾起嗜血的弧度,“你既然把自己送到了朕的手上,朕若不好好招待你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你的这番骄傲与硬气?”
“朕方才就说了,闲聊只是闲聊,而并非逼供,朕折磨你,只是因为享受折磨你的乐趣。”
说完了这几句话,凤栖转身,离开之前最后看了他一眼,“朕的卫阁至今还无人能闯,肖殿主既然进来了,就让朕的人好好招待肖殿主一段时日,什么时候把肖殿主从里到外重新塑造一遍,直到脱胎换骨了,什么时候朕才会考虑,是放肖殿主出去,还是直接让你葬身此地。”
随着凤栖走出刑堂第七重门,肖雪寒强撑着的一丝力气终于耗尽,身子一软,沉沉地昏了过去。
沉重的大门在身后被关闭,凤栖脚步从容地走出了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