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也马顿时愣住，他双眼眼白不停翻动，似乎在回忆什么。良久之后，突然失声惊道：“曹小佛奴？！是你！”</p>

曹小佛奴用幽冷无比的声音，尖锐地道：“郎君既然记起了奴婢，想必也还记得刘家寺之事吧？奴婢代屈死的主人——仁福帝姬香云，向郎君致意……”</p>

设也马喃喃自语：“刘家寺？仁福帝姬？赵香云？哦——你说的，难不成，是那个被我玩了整整三天三夜，谷道崩裂而死的大宋公主？”</p>

“啊——”赵梃发飙了。他使劲地捶打着栅栏，声嘶力竭吼叫：“那是我亲姊姊！设也马，你这只狗！我要杀了你！”</p>

曹小佛奴泪如雨下，眼前仿佛又闪掠过昔日那无比屈辱，又泣血锥心的一幕。</p>

靖康元年十一月，金军东、西两路大军，击破汴京。十二月，宋钦宗奉降表，北宋亡。随后，分别驻扎于汴京城西南五里的北宋皇帝郊祭的斋宫青城，以及驻扎在汴梁城东北五里的刘家寺的金军，以胜利者的姿态，向宋室索要巨额战争赔款。汴京刮地三尺，亦不能凑足数。于是金人开始作价：帝姬值金几何，嫔妃值金若干。宫女宗姬，内外命妇又抵得金银数目多少……</p>

靖康二年二月二十二日，也是一个大雪纷飞，乌云压城的日子。年方十六的仁福帝姬赵香云，与她的侍女曹小佛奴，数度悲泣晕厥后，被马车送出南熏门外，交到金人手中，成为第一批以身抵债的悲催皇室女……</p>

当仁福帝姬赵香云与曹小佛奴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魁梧狰狞的髡头散辫的大汉，还有一个稍年轻的同样装扮的男子；第二眼，她们惊骇欲绝地发现，彼此竟然未着片缕……然后，狂笑与悲吟交集……</p>

事后，她们知道了这两人的身份：一个是金军左副元帅，西路军主帅完颜宗翰；另一个，则是他的儿子，真珠大王完颜设也马！</p>

或许是初尝大宋帝姬的滋味。感觉很新鲜。宗翰与设也马这对父子，日以继夜、变着花样恣意淫辱。仁福帝姬赵香云。体质本弱，又悲愤莫名，加上初经人事，哪堪得这对如狼似虎的父子日夜摧残。三日之后，竟因下身及谷道崩裂，大出血而身亡。</p>

而曹小佛奴因年龄稍长，身体成熟些，体质尚可，并且这对父子的重点火力也没对准她。这才留得残躯。之后被设也马收为妾室，作为行军泄欲之用。及至易水之畔，趁乱而逃。在这数月的时间里，因为服侍设也马的需要，曹小佛奴竟硬生生地学了一口还算顺溜的女真语。</p>

仁福帝姬赵香云之死，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一个开始。在这之后。同样在刘家寺，以宗翰、宗望为首的众多金军高级将领，再度辣手摧花。分别于二月二十八日及三月七日，将大宋两名同样年仅十六岁的帝姬：贤福帝姬赵金儿与保福帝姬赵仙郎。生生摧残至死……</p>

一国之公主，竟在距离自己的父母、兄弟、国都区区数里之外，被敌国将领堂而皇之，生生虐死……一个王朝的耻辱，莫此为甚！一个帝王的屈辱，莫此为甚！</p>

忆及辛酸屈辱的往事，曹小佛奴伏地悲泣，赵梃怒吼捶栅，而设也马，则笑得歇斯底里。</p>

“好啊！来啊！来杀了我！拿你的箭矢来，刺穿我的胸膛！”设也马颠狂地大笑，将胸膛拍得嘭嘭响，昂首向赵梃挑衅着。眼下的设也马，眼盲、臂折、腕裂、被俘，身心饱受折磨。这样的他，就算是被放回去，也将是宗室的笑柄，不如死了干净。</p>

就算赵梃再不懂女真语，也能从对方再明显不过的语气与张狂的动作上猜出，其话语之意。</p>

赵梃双目喷火，咬牙切齿道：“若是早知你对香云皇姊的恶行，当日生擒你这狗贼之时，小爷便直接扎死你，也省得这般折腾首尾。”腾地向曹小佛奴伸出手，断喝道：“拿刃来！”</p>

曹小佛奴愤然从怀中拔出一把尺许长的短刃，递给赵梃。赵梃持刃在手，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这地牢的牢门，距离设也马足有一人高，在不打开牢门的情况下，别说是用短刃，便是用朴刀，也未必够得着。</p>

就在这时，整个地牢也变得喧嚣沸腾起来。设也马的猖獗狂笑与肆意挑衅，也刺激得其余各监牢的金兵俘虏咆哮应和，各个牢房被砸得砰砰直响，嘶喊狂叫乱成一团。</p>

这般震天价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守卫们。一时间，脚步纷乱，越来越近。</p>

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赵梃咬咬牙，突然倒持短刃，对准牢底设也马乱蓬蓬的脑袋，用力掷出。短刃从木栅栏的间隙穿过，正中设也马的顶门。</p>

可惜，赵梃学飞刀之术未久，手法生疏，准则准矣，却是刀柄在前，锋刃在后，将设也马撞得头破血流。设也马耳力大进，听到短刃落地之声，忍痛伏身摸索，将短刃抓在手中，仰首大笑。</p>

这时守卫们已蜂拥而入，被眼前的情形惊得呆住，急忙将赵梃与曹小佛奴逼到一边。然后打开牢门，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按住设也马。</p>

设也马竭力从肮脏的地上昂起头，张开满是血污的大嘴，桀桀怪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杀不了我！杀不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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