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郭胜话语,如同听天书似的,小公主忽闪着大眼睛,她可没听说过这种故事,不等他人开口,跑到郭胜身边,拉着他手臂急声询问。
“郭公公,妍儿听说过一千破万五贼人,我朝冠军侯比那虎娃还厉害,可你说那虎娃必胜,这怎么可能?又怎么可能让他一千破十万?”
郭胜苦笑道:“那董虎偷袭了阎行后方辎重大营,又俘虏了阎行的生父阎忠,知道那阎行必然心急火燎追杀。”
小公主刘妍想了想,点头道:“若妍儿是那阎行,爹爹若被人抓了,也肯定是要追杀那虎娃的!”
刘宏鼻息一阵粗重,哼哼道:“不追杀还罢,那虎娃知道贼人追杀,肯定会有算计的!”
郭胜点头道:“正如陛下所言,那董虎故意计算时间,若是那阎行在急行军时间内杀到眼前,马力也被消耗一空,正是人疲马困之时,必可一击击败贼人。”
“不仅仅如此,那董虎还有计算后面拖拖拉拉追杀他的敌人数量,以此来判断那阎行是不是在故意设下陷阱,如果没有达到那董虎认定的贼军数量,就算击败了贼军追杀他的前军,他也会放弃最后的乘胜追击。”
“对于他来说,只要抢了贼军的牛羊、辎重,没了牛羊粮食,贼军也只能撤军,只能退回金城塞,被困的狄道城也得以安全解围。”
“所以,只要被那董虎夺了贼军辎重,胜负就已经分出,贼人不追杀还罢,还能保住兵卒,追击了,就只有大胜与小胜的区别,而那阎行显然不够谨慎,竟全军追杀那虎娃,也就成了大败。”
郭胜又说道:“那董虎领万五兵卒前往榆中城时,贼军若与他交战,他就会后退逃跑……”
“逃跑?”刘妍一愣。
郭胜点头道:“正是后退逃跑,十万叛军并不全是精锐兵卒,羌人与咱们汉民不一样,他们的粮食少,牛羊多,十万人的牛羊高达两百万之多。”
一听到这么多牛羊,刘妍小嘴张开,显然也被惊住了。
“两百万头牛羊,需要占据很大的地方,不仅要占据很大地方,还要驱赶放牧,远比粮食堆放在一起看守困难的多,而且牛羊很容易受到惊吓。”
“若十万贼人追杀那董虎,就会与那阎行的步骑脱节一样,越是追杀,脱节的越是严重,越容易被善于奔袭的董虎抓住偷袭两百万头牛羊的机会。”
“可若不紧跟着全力追杀,与两百万头牛羊在一起,一旦夜里被董虎夜袭,两百万头牛羊一旦受惊乱跑,就能把贼军大营冲散,那就是大败。”
刘妍年岁不大,听了这些话语后,过了好一会……
“那虎娃也太狡猾了!”
众人一阵无语,刘宏在几个月前就知道了这些事情,但此事是秘闻,董虎当日在狄道城下大胜后,也只与董卓写了份战场详细报告,别说其他人了,就是皇甫嵩也是不知道里面详情,但郭胜是谁?中常侍郭胜代表的可是皇帝,别人不告诉,董卓还敢不与郭胜老老实实交代?
在大汉朝体制里,此时的董卓也只能算是中层将领,还远远达不到后来的权倾朝野地步,更何况,董卓因段颎、张奂倒霉,刚刚起复为将的他,哪有资格把宦官往死里得罪。
小公主也不知哪来的气愤,竟气哼哼不满董虎的算计,郭胜看了眼何皇后,知道董卓是她的人,那董虎又是董卓的子侄,说到底,也算是何皇后的门人,并不愿意将人得罪死,甚至更愿意交好。
郭胜叹气道:“东西两羌反反复复起兵反叛,老奴是愿意那董虎大量杀伤羌人的,东西羌人死伤越多,西北越安稳。”
“但也因此,在选择镇守将领就成了个麻烦,太过仁德或太过严厉都是不稳妥的,反倒是那董虎较为合适,不偏不倚,对待叛军毫不手软,对待良善百姓又极为仁德,只是……名下将勇并不相信朝廷。”
郭胜说了这句话语,不仅皇帝刘宏、何皇后皱眉,张让和一干宦官全皱眉不悦。
看着一干人神色,郭胜心下自是知道因何,无奈道:“那董虎自招募佣兵时,就未问朝廷讨要过一文银钱,在贼人夺下金城塞时,狄道不安,太守李宽向临洮征调兵卒,正值狼孟领兵两千侵入,那董虎无法抽调兵卒,但在歼灭了入境贼人后,这才抽调了两个大队一千卒。”
“一千佣兵入狄道后,本答应给食用粮食的,但因贼人阎行围城,并未给予一千佣兵足够粮食,以至于遗失了一半兵卒。”
郭胜说道:“之后,董虎领万五兵卒前往榆中、勇士两城,欲夺回两城,将贼人堵在金城塞以西,避免贼人作乱而恐慌陇西、安定、汉阳、北地四郡,避免贼人危急三辅,避免陇西等郡羌人继续加入叛军。”
“当日老奴是在场的,那董虎并未要求朝廷给予银钱或粮食,只讨要五千卒所用箭矢,但此事至今也未给予。”
“因不与粮食,饿散了五百兵卒,因不与所用箭矢,在朝廷欲以一石粮换取佣兵所食牛羊时,佣兵上下皆是不愿意,还是那皇甫嵩用三辅两千顷田做抵押,佣兵这才将十余万头牛羊给予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