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将军有粮……”
“董将军有粮又如何,那是临洮虎娃送来的钱财、牛羊……”
……
一群将领争吵了起来,朱儁气的老脸乌黑,但他也没有太好法子,这都派了好几波人去催粮。无奈之下,只得冷脸将所有满肚子牢骚的人赶走,在大帐内生闷气。
“将军。”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参军孙坚开口才惊醒了正皱眉思索从哪弄粮的朱儁。
“将军,末将听闻那临洮虎娃曾有《十七律五十四斩》军法,将军每次军议,那董卓不是不遵将令不来,就是众将等他一人,若不严肃军法,他人又如何知道将军威严?又如何让兵卒听令行事?”
朱儁眉头微皱,孙坚再次开口。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
“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
“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
“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
“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
孙坚正色道:“穰苴斩庄贾,魏绛杀杨干,将勇方才敬畏军中律法,方能上下一心奋勇杀敌,将军手持陛下所赐节杖,若不能震慑宵小,国威必损!”
朱儁微微点头,又轻声叹息。
“本将军又岂能不知这些?可若真杀了那不遵军令董卓,名下将领若是暴怒作乱又当如何?”
孙坚上前低声道:“董卓所持者皆是那些凉州将勇,若他们敢作乱造反,自当一并斩之,没了他们,军中儿郎皆是朝廷之兵,自不会不敢听朝廷之令!”
又说道:“军中缺粮,长安一时半会也难以调来粮食,而董卓军中尚有粮食数万石,若将军稍有犹豫,一旦兵卒因缺粮而呼啸营帐,阉党必会不分缘由罪责将军!”
朱儁心下陡然一惊,眼中多了些狠辣。
“文台,你可知道……若事败会有如何后果?”
孙坚极为厌恶董卓的不屑轻视,郑重抱拳道:“将军放心,前些时候来了三名幽州汉子,骁勇不在末将之下,有伯圭相助,末将定可一举斩杀藐视朝廷威严之人!”
朱儁起身来到孙坚面前,看着名下悍将片刻,重重拍了孙坚肩膀数下。
“军中粮食不足……本将军与你一日时间。”
孙坚一脸的坚定抱拳。
“诺!”
朱儁又嘱咐了句。
“此事重大,绝不可走露消息!”
“诺!”
……
孙坚退出大帐,朱儁却眉头紧皱,他不是蠢货,杀董卓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首先是河湟谷地内的董瑁,是谷地内数万董部义从。
生父被杀,董瑁很可能会领着河湟羌加入凉州叛军,而那时的凉州羌人将更加难以剿灭,但朱儁相信,只要朝廷军队上下一心,即便河湟羌参与造反,朝廷也能获得最后胜利,这在大汉朝几百年时间里,无数次用事实证明了的,而那临洮小儿当着并州司马郭缊和一干匈奴人已经说了很清楚,羌人也好,匈奴人也罢,根本没有办法与大汉朝对抗。
朱儁极为相信,即便河湟羌造反,即便临洮小儿在并州造反,大汉朝也必然可以获得最后胜利,但他也极为清楚,一旦董瑁、董虎兄弟造反会有怎样的麻烦。
孙坚说的董卓触犯的《十七律五十四斩》律令,这些都不足以让朱儁下了决定,但最后话语却让他感到了浓浓危机,尤其是皇甫嵩被剥夺了所有,剥了官身,剥了侯爵、食邑,被大怒的皇帝剥夺了所有,有功大将沦为了阶下囚。
朱儁的性子与董卓相似,年轻时都是当地游侠儿的老大,之所以面对董卓的一再轻视、无视而强压性子,主要还是因董瑁、董虎兄弟,可若因为董卓不遵号令而让自己一无所有……
在退无可退时,不顾一切的赌徒就会毫不犹豫推出所有筹码!
孙坚性子急躁,做事往往不顾一切,刚走出中军大帐,甚至连做个样子,在营地内巡视一圈,假装一下子都无,直接跑到公孙瓒营帐内,而帐内另有三名粗衣衫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与董虎有过短暂交手的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因董虎吞了匈奴人后,鲜卑人骤然紧张,也触发了幽州代郡、上谷、渔阳乌丸人的紧张,刘关张三兄弟就算想为张世平、苏双贩马也不可能,这才从幽州跑来寻公孙瓒,希望跟着师兄混些功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