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泽是一处长三四百里、宽百里的巨湖,在巨湖的南面一二十里便是居延属国唯一的一座土城,土城不大,但这是两三千人唯一的希望,只是月氏人希望破灭了,城内横七竖八尸首遍地,并不厚实的城墙也坍塌了一个两三丈的口子。
行走在无数尸体中,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引起了董小乙的注意,正见一不到十岁的女娃抱着个尸体在拼命大哭,本能的走上前……
“怎么回事?”
董小乙刚开口询问了句,下一刻又摆了摆手,强有力的大手蛮横的拦腰将女娃抱起,一脸冷漠走向城外,丝毫不在意不住拍打自己的小手,另一手却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褐色糖块,顺手塞入哭嚎女娃嘴里,但却被女娃一口吐了出来……
“这就是战争,残酷而又血腥。”
董小乙随口说了一句董虎说过的话语,军中左副将张雄大踏步走了过来。
“营主,咱们一共战死了四百七十二人,重伤三百二十八,轻伤六百一十六,斩获牛羊百万头,马匹六万余,刀剑弓箭甲胄什么的差不多十余万件,金银铜钱暂时没有清点出来,估摸着应该有十几万万钱……”
“这些胡人挺肥的啊!”
董小乙将哭嚎女娃交给一名亲兵后,听着张雄这么说,也不由笑了。
“湟中义从胡是大汉朝的雇佣兵,这么多年积攒下来,十几万万钱都是少了,但却便宜了咱们!”
“哈哈……”
一众将领们全都仰天大笑,至于折损了一成战力,他们根本不在乎,上了战场,死伤一些在所难免,但只要获得了最后胜利就行。
众将大笑,董小乙用着马鞭敲了两下张雄胸口。
“受伤的兄弟留下,将战死兄弟的骨灰收好了,让他们等待后面的辎重营,咱们不能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需尽快南下!俘获战马分出半数,由你带着两千兄弟立即南下追赶五原营,咱带着剩下的兄弟去收回酒泉、敦煌、张掖三郡。”
张雄重重捶了下胸口。
“诺!”
张雄不作停留,带着数员将领转身离去,董小乙没有看向还在恶狠狠瞪着他的女娃,而是看向南方氐池(民乐县)方向,他知道,那里是通往河湟谷地的方向……
战争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响,董赤仅领五千骑杀入休屠泽,相比尚有过万人留在居延泽的小月氏,休屠泽卢水胡留守族地的人要少的多,与居住在居延泽境内的小月氏人一样,卢水胡也未能想到北面会突然冒出一群染满鲜血屠夫,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戮,五千骑呼啸杀入,所过之处全是一地死尸,武威、宣威两城不到一千人,本应该是阻止敌人的坚强防线,董赤仅用了一日,两座城池除了数百汉民奴隶、妇孺活了下来,所有白肤男人,包括白肤奴隶全被无情地斩去了头颅。
自居延泽南下五百里,弱水分出东西两支,沿着东支河流可直接杀入酒泉治所“禄福”城,由此向西两百里就是玉门县,再向西百里有一个百里冥泽大湖,大湖的西两百里就是敦煌,敦煌西北百里是玉门关,西南百里是阳关,玉门关、阳关再西就是西域长使府地界。
沿着弱水南下,沿着西支河流可直接进入酒泉的治所禄福城,沿着东支河流则经过“会水、表氏、昭武”三城后就是张掖郡治所觻得城,再向东就是屋兰、删丹。
敦煌、酒泉、张掖、武威四郡可以说是小月氏、卢水杂胡的聚集地,不仅有月氏人、西域杂胡,也有从河湟谷地内散落出去的羌人、氏人、氐人,诸如“表氏”城、昭武城的昭武九姓、氐池的氐人,诸如武威郡境内的显羌、休屠等等,仅从城池名称就大致可以知道这些地方都是哪些人。
或许大汉朝对这些人没有什么感觉,可董虎对他们没有多少好感,这些杂胡有不少人跟着韩遂老小子跑去了汉阳郡,趁着空虚时,董虎那还哪里会有任何客气,董骨是卑禾羌族长,由他亲领万骑沿着弱水东支,向东屠灭见到的任何月氏、杂胡、羌、氐,董小乙则领七八千骑向西,但董虎对董小乙下达的军令稍微与董骨不同,董骨的军令是死命令!是摧毁一切的屠戮!哪怕将整个张掖、武威两郡变成河套三郡那样的千里无人也在所不惜,对董小乙的军令稍微柔和一些,任何不降的人、任何反抗的人一律屠戮一空,但只要投降、低头了,则可以接纳、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