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报——”
背插小旗探子飞奔走入厅堂。
“报将军!探子发现,董虎亲领两万骑正向我军杀来,距离我军只有五十里。”
“什么——”
众人大惊,大帐内数十人全都轰然站起,韩遂更是三步两步来到探子身前。
“那董虎亲领两万骑?从何处前来的?”
“说——”
探子被韩遂的暴吼吓了一跳。
“正东……是正东。”
众人一愣,韩遂面色却骤然一白。
“正东?你确定是正东?”
“是……是正东。”
“立即去请魁拔!快去!”
……
韩遂惊恐,洮水河谷是南北流向,沿着河谷杀入狄道是最容易的一条道路,但这不代表除了平整的河谷外,沟沟壑壑的丘陵就不能杀入狄道,也不代表沟沟壑壑就不能直接杀入狄道城的后方,尤其是纵马奔驰的山地骑兵。
通常的进入凉州的道路,是沿着渭水河谷进入首阳县,经过鸟鼠同穴山进入狄道,继而沿着洮水河谷北上,之后就转而前往金城塞,这一条道路几乎是所有人都必须选择的道路,主要原因是往来凉州的人多多少少都需要马车拖拉货物,而马车需要行走在更为平整些的道路上,可这是马车行走的道路,不代表驼队或骑兵也必须行走在这样的道路,事实上只要绕过了陇山,驼队也好,马队也罢,只要携带足够的干粮,想往哪里跑都可以,一些沟沟壑壑可以阻住沉重马车,却拦不住牛羊马匹。
当探子说出“东面”而不是“北面”时,韩遂本能的惊恐不安,董虎领两万骑出现在东面,显然是绕道堵住他们的退路的,两军尚未交战却要奔袭后路……
韩遂、马腾想要做什么?董虎不知道,张孝、宋建领着三万人躲入狄道城,城外被十万大军牢牢围着,看着就如同守卫在狄道城下似的,斥候营再如何厉害,那也没办法探查到狄道城内发生的事情,只以为韩遂、马腾要在狄道城下与董部义从打一场攻防战,而这对于董部义从将领们来说,主动让他们来攻是极为愚蠢的事情。
韩遂的探子并未说错,董虎确实带着两万骑,但在杀到狄道城东五十里后,董骨带着一万骑奔袭南面的首阳城,夺下了首阳城就彻底断绝了韩遂、马腾逃回冀县道路,与此同时还要分兵五千奔袭冀县,而董虎则亲领一万兵马逼近洮水谷地,占据狄道城东面黄土高坡,居高临下威胁整个洮水河谷。
就在韩遂、马腾准备拿出两万精锐骑与董虎拼杀时,探子又传来北面出现孙牛统领的四万步骑杀了过来,韩遂、马腾两人瞬间陷入了两难……
“此时已是背水一战,我军已无退路,那董虎善于奔袭,所领的又是两万骑,他若一心与我军避战,我军很难与他厮杀在一起,但那孙牛所领的四万兵马中有两万步卒。”
“末将请战!”
魁拔恨意滔天,需要血腥屠戮来为族人报仇雪恨,韩遂、马腾两人低声交谈后,最后答应了下来,正如魁拔所说,孙牛所部有两万步卒,洮水谷地顶多也就十里的宽度,极大地限制了迂回奔袭范围,双方只能正面顶牛,但还是有些地方是可以提前设伏,突然杀出来的。
凉州沟沟壑壑无数,可以突然杀出的地方很多,但适合十万人的战场却不易寻找,韩遂、马腾两人最终将战场选择在了狄道北五十里处的地方,因为这里是广通河与洮水的汇流地方,相比其他地方,这里地势更开阔一些,与此同时,马腾可以率先在广通河谷内埋伏一支兵马。
孙牛极为谨慎,派出无数探子,唯恐韩遂在他背后设伏,仅充当探子的轻骑就有五千人,沿途的沟沟壑壑全都要探查一遍,至少要保证方圆十里不会有人突然杀出来,但他的动作却极为迅速,张辽、徐晃两人为先锋,率先领万骑杀入洮水谷地,韩遂、马腾忙令大将阎行、庞德各领五千骑迎上,双方在仅有数里宽的洮水谷地内纠缠厮杀,彼此都是精锐,一方是董部义从河湟羌,一方是月氏、卢水胡组成的湟中义从胡,双方都是精锐中精锐,都是同样的精锐骑射胡骑。
洮水谷地太过狭窄,没办法进行大范围地纠缠奔射,无法发挥出马镫加持的灵活与速度,双方全都是使用小规模骑兵你来我往的厮杀,虽然规模小些,仅仅只是两日的纠缠厮杀,彼此的战损却让人心惊,仅仅只是两日,彼此竟然战损了两成。
张辽、徐晃与阎行、庞德二人组拼斗数阵都未能分出胜负,当孙牛统领步兵大部队来到预设战场时,双方的缠斗、单挑才算结束。
张辽、徐晃对手中折损的兵马颇为心疼,孙牛却有些不甚在意。
“上了战场哪有不死人的道理?湟中义从胡战力不弱,能一比一换命,咱们就已经是胜了一场。”
说着,孙牛还拍了拍两人肩膀,踢马走到残存的七八千羌骑面前,神色极为郑重。
“咱们都是凉州人,别的事情不知道也就罢了,但凉州人没人不知道段颎段太尉的事情,当年段太尉所领的一万步骑都是哪些人?”
孙牛指了指数里外的无数营寨。
“一百八十战无一败——”
“段太尉凭什么无一败——”
“凭的是一万湟中义从胡——”
“一万湟中义从胡打的无数羌人抱头鼠窜,可现在——”
“他们连你们都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