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何氏秀气双眉陡然竖起。
“陛下不册立太子?若不是总有人蛊惑阻止,陛下又怎么会迟迟不册立我儿太子?”
何氏冷冷看了眼董氏身旁坐着的刘协,又看向同样竖眉的董氏,突然不屑笑了。
“母亲,你真的以为自己胜了?”
“只要蹇硕、董重杀了贼子何进,本宫又如何不能获胜?”
董氏冷哼,何氏不屑弧度更加上翘,起身来到董氏身旁坐下。
“西园八校,上军校尉蹇硕、佐军校尉袁绍、典军校尉曹操、左校尉夏牟、右校尉淳于琼、下军校尉鲍鸿、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骑都尉呼厨泉……”
“呵呵……”
“外廷文武皆以为内廷宦官谄媚蛊惑陛下,天下这才纷乱至此,皆要斩尽内廷宦官……”
“太后我等冤啊——”
一干宦官早已习惯了婆媳两人的争斗,两女斗嘴时,他们也只是在旁弓着身子听着,可当何氏说了这些话语后,一群人全扑通跪倒在地。
“太后娘娘久居宫中,是知道陛下难处的,就凭府库里那么点钱财,连官吏、宫人俸禄都无法发放,今天这个造反,明日那个反叛的,奴才们即便心下着急陛下,也拿不出钱财啊——”
“是啊娘娘,奴才们真的冤啊……”
……
张让哭嚎,一群宦官全都哭诉喊冤,总之他们就是不说自己的趁机大捞好处,全哭诉皇帝穷的叮当响,哭诉满世界的反叛。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大汉朝在光武帝那一代时,皇宫就是个穷光蛋,原本属于皇宫的少府落入大司农手中,盐铁专卖权至今也没收回朝廷,除了未成年人的人头税外,余者皇宫屁个收入也无……当然了,这也不绝对,毕竟党锢之时,皇帝还是抄了不少人的财产和田地的,可这么点钱财又如何支撑皇宫近万人的花销?
皇帝刘宏卖官是不假,而且一再突破限制,甚至连三公大吏也在售卖行列中,可卖官的初始行为却源自刘宏的亲娘董氏。
帝国财政早就崩溃了,卖官也不是皇帝刘宏的专利,只不过刘宏玩的大了些,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也不论卖官会造成怎么样的危害,缺钱却是最根本的原因!
何皇后现在也面临这个无法回避的困难,她同样没有太好的法子,总不能让她这个太后在街上杀猪卖肉吧?到头来,还是需要卖官来维持无钱的局面,也需要一些专门惹人恨的宦官来做这样的脏活,这也是她想要保住张让、赵忠等人性命的一个重要理由,再怎么说,这些家伙算是吃饱了的贪官,换了其他人,估计会更加贪婪、肆无忌惮。
心下知道怎么回事,面对一干宦官哭嚎却不能太过严厉,只是冷哼了声,摆手挥退了他们,继续开口说着尚未说完的话语。
“外廷文武皆要杀内廷宦官,东郡太守桥瑁、河内太守丁原……还有那个董卓,他们都上表朝廷,欲要清君侧、杀宦官。”
张让、赵忠等人又要跪在地上哭嚎喊冤,何氏只是摆了摆手。
“本宫说这些,不是说本宫想砍了你们的人头,而是告诉你们,西园八营中,除了蹇硕外,即便是中常侍曹节的女婿冯芳,在这个时候也不敢与整个外廷文武、天下士人作对吧?”
何氏说了这些后,张让、赵忠等人愈发将身体弓低了些,而头插凤钗的太后则看向主座上的太皇太后。
“蹇硕就算杀了大兄何进又如何?这只会愈发激怒了外廷文武,正如当年太傅陈蕃所做之事,当年有张奂领兵逼迫,当日陈蕃围攻宫廷之事方才落败身死,可今日太傅袁隗若重做一次当年之事,谁人可阻?”
“无人阻拦,蹇硕能调动的最多只有上军两千卒,而上军则要面临两万兵马的围攻!”
“除了西园外,还有谁?那董卓已经将山字营、北地营调回并州,就算那董卓心怀不轨又如何?仅有五千兵卒,又如何挡的住上郡太守桥瑁、河内郡太守丁原的兵马?”
“无人阻拦!”
“当年有张奂领数万大军威逼,今日大将军何进一旦身死,太傅袁隗若领兵清君侧,无人可阻!”
何太后神色冷淡,董太皇太后面上依然冷漠,但眼中却难以隐藏着慌乱……
“母亲。”
“你我真的要刀兵相见、你死我活吗?”
“母亲真的想要无数人举刀围攻宫廷,一把火焚烧了长乐宫吗?”
“这是母亲愿意看到的场景吗?”
……
“哼!”
董氏猛然站起,冷脸盯着面无表情的何氏。
“你说的都很对,可那又如何?外廷文武要清君侧,与本宫又有何干?”
这话语一出,张让、赵忠等人猛然抬头,全一脸惊骇看向冷着脸的董太皇太后,他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蹇硕不过是条用过便宰了的狗,无论是否杀了何进,他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