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陈宫想知道,那貂蝉是否就是任三之女?”
王允心下一惊,他没想到陈宫竟看出了他的计策,面上却极为郑重。
“董贼欺君篡逆、祸国殃民,堪称我朝四百年来从未有过之巨贼,此贼不杀,我大汉危矣!”
“只可恨……董贼势大,老夫就算有心杀贼却垂垂老矣,只能借他人之手为国除贼……”
王允苦涩叹息,又一脸坚定看向皱眉的陈宫。
“公台当面相问,老夫亦不敢欺瞒,老夫敢保证,貂蝉绝非任三之女!”
见陈宫低眉不语,王允上前道:“老夫曾听闻过那董虎年幼之事,任氏之女离去时,那董虎年仅三岁,今时已有二十余年,他又如何记得任氏之容貌?又如何可能一眼认出貂蝉与其养母相似?”
“哼!”
“以老夫看来,那董虎乃凉州一粗鄙羌胡,定然与董卓、吕布一般贪慕貂蝉之美貌。”
陈宫心下叹息,这种事情太过诡异,别说王允开口否认,就是当面承认,他也很难相信,毕竟没人能记得三五岁的事情,就算记得,事情都过去了二十余年,记忆怎么还能清晰如初?更何况三岁娃娃长成亭亭玉立女子,样貌也大不相同,怎么可能一眼便认出?
得不到确认,陈宫也是无可奈何,与王允又客套了几句后便抱拳离去。
王允很是给陈宫面子,亲自将人送到了大门口,可当他转身时,面上顿时阴沉,儿子王盖低头跟在身后,一路上父子两人不言不语,直至进入书房……
“父亲,貂蝉他究竟是不是任三之女?”
王盖一脸的急切,当年王允得了张让勾结张角信件后,张让便因此事将王允关入雒阳狱,而且还是这边放出来那边就又关起来,若非三公一再替王允求情,王允肯定死在牢狱中。
王允害怕十常侍杀他,出了牢狱后便跑去了豫州,直至皇帝刘宏病死后,他才重新回到雒阳,而貂蝉就是在豫州收下的歌姬。
半路收入的,不是自幼养着的家生奴,王盖也很难确定貂蝉是不是董虎的阿姐,但他知道,貂蝉不是十五六少女。
王允沉思良久……
“唉……”
“为父也难以确定此事,只是此事着实怪异,那董虎是不可能记得二十余年的事情……就算记得,二十余年已然物是人非,又如何可能一眼认出其阿姐?”
王盖默默点头,可王允又紧皱眉头低喃。
“除非……除非貂蝉主动开口相认。”
王盖一惊……
“貂蝉若是任三之女,离开临洮之时也仅三四岁,她是不可能记得当年之事,唯一能知晓此事的……只有其生母……”
王盖忙说道:“父亲所言不错,若貂蝉是任三之女,其母肯定会与她言及当年之事,貂蝉也肯定知道那董虎便是其生母养育之子,可……可那董虎自十年前便被世人所知,若貂蝉心下早已知晓,为何……为何不去寻他?”
“糊涂!”
王允瞪了儿子一眼。
“貂蝉心下就算知道那董虎,其母也仅是养育了他三年的奶娘,不言凉州人性子凉薄,就算那董虎愿意相认,貂蝉又如何证明她便是任三之女?即便任三便是任昂,难道开口说出任昂、孙氏之名,貂蝉便是任三之女?更何况……貂蝉如何可以走出高墙大院?”
王盖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低头抱拳退了一步。正如王允所说,董虎无法记起三岁以前的事情,任由貂蝉说的多好,也很难验明正身,而且貂蝉是大户人家豢养的歌姬,只因黄巾军造反时,这才流离失所,才被躲避十常侍暗害的王允收下。
名门望族豢养歌姬是这个时代的风气,是为了招待客人的奴婢,自然不会允许逃出家院,而且中原世家豪门皆厌恶董卓、董虎叔侄,貂蝉就算是任三之女,也绝对不敢告诉他人,除非她想死。
王允沉默良久……
“让人与貂蝉说一声,就说为父身体不好,让她回家一趟。”
王盖忙低身抱拳。
“诺!”
不用王允解释,王盖也知道此事太过重大,必须确定貂蝉是不是董虎的阿姐。
别说他人难以确定“董虎与貂蝉”的关系,王允、王盖父子同样难以确定,但父子两人很清楚,貂蝉绝对不是十五六少女。
董虎大闹太师府,还把吕布揍了一顿,事情闹得如此之大,董卓就算想捂也捂不住,唯恐因董虎的“大闹天宫”影响到了自己的威望,不仅狠狠训斥了浑小子,更是把他赶去堳坞工地。
惹了偌大的事情,回到家后,虽然三丫一句埋怨话语没说,董虎也成低头犯错了的孩子……
“那个……咱……咱没想着把事情闹大,可……可那吕布拿着大戟与咱拼命,咱……咱若不开口貂蝉是阿姐,叔父……叔父肯定会想歪了,以为……以为咱与他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