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是不让你知道,时候未到,等这次这笔买卖做成之后,为父就将这一切都告诉你。”看着儿子不解的面孔,他难得没有因为这事发火,“你过早知道,会没有命的,还是做好你的纨绔就行。”
“至于那画工,以后能不画就别画,这是最后一次。要是让人惦记着你能看人一面,就能将人临摹出来,而且惟妙惟肖,你会没命的。”
“儿子知道,谨遵父亲吩咐!”齐德庸这些年跟随父亲做得事很多,经见也多,知道父亲说的没错。
他还记得第一次交的朋友。和方熙接触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也是因为搭讪,和一个谈得来的商人家子弟成为了莫逆之交。原本担心父亲因为对方是商人之家会阻止他们交往,谁想父亲却是鼎力支持。
后来他也才知道,父亲是为了从他嘴里套取更多朋友的家底。没有多长时间,朋友请他到家里为他父亲祝寿,他回家将此事给父亲说知道,父亲借口拍卖行比较忙没有去,却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那份大礼是六十六坛极品佳酿和一方人级四品的蛤蜊果。
他带着大礼去赴宴,朋友很高兴,主人家就用他带的酒招待宾客,当晚宾朋尽欢,大家都喝醉了,只有他,因为给众人表演茶艺,没有喝酒,等朋友准备给他灌酒的时候,他因不胜酒力,没敢喝,装着喝醉,躺倒到桌底下。因为是常客,他就留宿在了朋友家。
于是,见到了这一辈子他感觉最噩梦的一幕。
有人闯了进来,见人就杀,还四处搜刮钱财,他被来人抓住,本来装睡,看到朋友家被扔到院子里的家人被蒙面人一刀断气的时候,吓着他了,人都僵硬了。
“别杀他,把他扔出去!”那个从小听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侥幸活了一命。
朋友家却被屠戮一空,还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干净。
也是从那个夜晚开始,他才知道父亲在干拍卖行的同时,还干着那份肮脏的勾当。
本以为自己装疯卖傻,可以躲避那晚的噩梦,谁知道,在自己十六岁那个夜晚,父亲闯进自己的卧室,把自己带到拍卖行的密室,让他再次重温了那晚的噩梦。
也是那个夜晚,他终于答应了发亲,加入父亲的行列。继续他纨绔异常的装疯卖傻行径,努力做好“五公子”。
同时,要求他跟随着一个佝偻的老妇人学画画。
转眼之间,已经八年了,他从一个少年已经变成一个翩翩公子。
尽管跟着父亲做了不少孽,但他的内心还是向善淳朴的人,练习茶道,就是为了凝神静气,减少心中的戾气和不安。
有些事,刚开始还抵触,但是做得时间一长,就没有什么顾忌了。这么多年下来,经他父亲一手培养,他各项技能突飞猛进,在画工上已经超越了当初教他的老妪,茶艺更成为了昆城一绝。
人心向善向恶一念间。
长期为恶,抵不过心灵里面第一次的创伤。这么多年,他一直在默默自己的伤口,那份伤口历经岁月磨难,越发显得清晰可见,日渐一日折磨着他。
茶道再好,不能抵挡心中的不安,画工再好,终究是为了不正之举。
精神折磨,已经彻底摧毁了他心中的底线,他已经彻彻底底堕落了。
这让躲在地下的丁强生出一番感慨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可惜了好皮囊,就这么算计我来,你们父子可真够不要脸的。”
丁强对老骷髅的预判不由心生佩服。
只不过没想到,这些黑恶势力竟然是拍卖行掩饰下的齐飞父子,而且是素来有美名的“五公子”。
这让他多少有点难以接受。
真看不出来,这个世界真够疯狂的。
两父子的对话,已经没有必要再偷听下去了,本来是抱着来拍卖行当贼的想法来偷东西的,可谁承想,听到了这一幕。
自己还得赶紧回去,要不然这对父子派出去的黑衣人察觉自己不在,后面的事没法做了。如果不是为了食人魔领地通商,他可以偷偷地偷走东西,一走了之。但是现在,不得不回去与这对人面兽心的父子虚与委蛇。
就连自己来拍卖行难得当回小偷,本着贼不走空的惯例,他还真不能偷任何东西,要是被对方发现了,打草惊蛇,那将大为不妙。
不得已,丁强在返回的时候,抓了一把地下室的土,带了回去。
也算是个贼不走空吧。
荒唐事行荒唐路,好不容易回到住的地方,偷偷回到床上,刚躺下,就听窗户上传来了非常弱小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一般人还真会错过了,以为夜晚闹耗子。
“还好,回来的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