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冬夜里，如果不下雨，总地来说还是挺安逸的。</p>

不管冷不冷，七八个山城汉子相约大排檔，先打麻将，再上夜宵，不过山城人管夜里加餐叫夜啤酒，火锅烧烤小面，炸螃蟹，串串香，烤鱼，再来点卤心舌牛肉，皮蛋，塩花生，最后当然是山城特有的“热啤酒”，一大碗下肚，划拳摆龙门阵，煮酒论英雄，不矫情，不做作，特真实，充满江湖豪迈气息。</p>

“大爷，菜不够，再来老三样，两札热啤，整几碗二两小面，加两鸡蛋。”</p>

“鸡蛋一块五一个，要不？”</p>

“大爷，你这也太坑人了吧，昨天才一块钱，一夜之间涨五毛，你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下去？”如今五毛钱不是钱，但是一个鸡蛋直接涨百分之五十，实在让说话的山城汉子瞠目结舌。</p>

话虽然说得难听，但是脾气火爆的老大爷却没有发作，大概整晚上都听到同样甚至更过份的话语麻木了，反而苦笑道：</p>

“你瓜娃子以为俺想啊，顾客们都是俺的衣食父母，巴结都来不及，没事老子闹腾啥？市场上鸡蛋价钱三天就涨了一倍，说是啥全国鸡蛋欠收，俺们做小生意的伤不起，苦不堪言啊。”</p>

山城汉子败退下来，也苦着脸道：“勾兑啊！这帮人，上星期去看楼盘老子嫌贵，一时间买不下手，结果今天婆娘再去问已经涨了两成，回来气得不下厨，老子连饭都没得整。”</p>

涨！涨！涨！这一阵子山城听到最多的一个字就是涨，街头巷尾一摆起龙门阵，十有八九说的就是这一轮物价猛涨。</p>

山城汉子和老板大爷间的诉苦，果然引起他同桌其它汉子间的共鸣，一人开口其它人就接上开始说起车价涨，奶粉涨，肉涨，油涨等等，反正就一句话──“老子活不下去了！”</p>

不小的大排档有十来张桌子，可今晚就七八个山城汉子这桌，和靠路边小桌上两个年青人而已。</p>

痔疮听着山城汉子大呼小叫，一边给梁弓解释话里的含意，一边为他倒上一碗热啤酒。</p>

“啧！武林盟又出招了。”梁弓一口喝下一大碗，有点枸杞，红枣的味道，啤酒味不浓，反而带点香甜。</p>

“梁哥，你说这是武林盟搞出来的？”痔疮对于麻辣小面情有独钟，山城俗话说“一两作料二两面──辣呼呼”，稀里呼噜扒进肚子，一下子全身都暖和起来。</p>

“哼！这不是跟前一阵子靖安会在春城搞的玩意一样吗？只是武林盟讲究点，找个名目轮涨而已，今天鸡蛋欠收涨鸡蛋，十来天后再说货源舒缓价钱稍微回一点，接着牛肉又有问题开始涨肉价，如此循环不断，百姓的钱就被他们硬生生挤出来了。”</p>

梁弓挟了一筷子烤鱼，嗯！这味道就是巴适。</p>

“梁哥，这不是像温火煮青蛙一样，老百姓是跳不出去的。”痔疮叹了一声。</p>

梁弓却没有回话。</p>

十来天年假期间，唐家和武林盟好像有默契般，大伙说好停火相安无事。</p>

唐家过年前清洗了好一阵子，而武林盟也忙着兼并山城市里的大小帮会势力，看起来似乎两不相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