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马宅，花厅外面。</p>

马占山的留守副官一面在院子里来回溜达，一面在心里琢磨什么。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招手叫过佣人道：“你赶快到后边通报一声二奶奶，就说我要见她，有事儿对她说。”</p>

佣人答道：“是。”</p>

就一路小跑走了。</p>

副官也迈步往后院走。</p>

二奶奶的东厢房堂屋。窗明几净，两盆大茉莉，叶茂花繁，满室的清香。</p>

副官刚走到门前，一个女佣人便从里面打起了帘子。二奶奶已经迎候在厅堂里。</p>

副官急忙说：“二奶奶呀，我怎么觉着这事儿有点不对呀！”</p>

二姨太道：“有什么不对？”</p>

副官道：“这每次马将军派人来，全都是身边随从，到海伦都是直接到家说事。这回怎么派了生人。连咱们家门都不进。非到四合涌油坊去说事儿，这不是怪了吗？”</p>

二姨太一听，吓的立马站了起来道：“是啊！刚才因为知道老爷的消息兴奋了，把这细节给忘记了？”</p>

副官道：“估计八成出事了。这么着吧，我带几个人到四合涌油坊去看看。”</p>

二姨太道：“快去吧！”说完之后，就双手合什，念起了阿弥陀佛。</p>

副官转身出了屋，立刻叫门外的站岗的士兵道：“快叫几个弟兄，带上家伙跟我走。”</p>

大街上，副官带着五个卫兵，手提短枪，急步赶往四合涌油坊。</p>

四合涌油坊正厅。</p>

副官等人撞进屋里来。</p>

掌柜的和几个伙计赶紧迎上来。</p>

副官劈头就问：“大少爷和姑爷子呢？”</p>

掌柜的道：“在后面和几个当兵的谈事呢！”</p>

副官道：“没什么别的事呀？”</p>

掌柜的道：“啥动静没有啊！”</p>

副官带人向后面走去。</p>

副官推开小客厅的门，看见被捆起来的陶英麟，脸色顿时一变。他扑下身子摇晃着仍在昏迷中的陶英麟，急声叫着：“大姑爷！大姑爷你醒醒，这是怎么了，快醒醒——！”</p>

其它伙计，忙着松绑，解下嘴上勒着的布条子。</p>

陶英麟醒了。他张大眼睛，推开左右的人挺身而起：“快救人，大少爷让张海鹏的人给绑走啦！”</p>

副官一时没听明白，追问道：“你说什么，有人绑票？哪路的？”</p>

陶英麟急道：“是张海鹏，当汉奸的洮南张海鹏！”</p>

陶英麟带着众人冲出后门。</p>

大街上除了稀稀落落的行人。哪有车马的影子。</p>

陶英麟、副官带着伙计、卫兵、警察组成的马队追出城外。</p>

城外四野萧萧，只有绵延的沙丘、荒林、落叶。</p>

马宅佛堂。</p>

木鱼声一阵紧似一阵地响着。</p>

二姨太和女儿马玉文仍在焚香、扣首。</p>

妮姑们的颂经声此起彼落。</p>

陶英麟眼中有泪，副官和几个佣人、卫兵们垂手立在神堂门外，面有愧色。</p>

二姨太、马玉文终于起身，缓步走出神堂。</p>

二姨太声音平静：“英麟哪，你得挺住，家里的爷们，主事儿就你啦。马家要是真该有劫难，那也逃不过去。必是有前世的因果。要是能逢凶化吉，自然是马家的老祖宗积了阴德。”</p>

她转对副官道：“你和英麟去一趟齐齐哈尔吧，赶快给老爷报个信儿。另外，让警卫排的李排长前后门加岗。全家人没事儿谁也别到外面乱逛荡。听明白了吗？”</p>

副官道：“是，我马上按二奶奶吩咐的办。”</p>

哈尔滨。</p>

马迭尔大街。夜。</p>

青石块铺成的街路。</p>

高蓬马车、洋车、汽车来来往往。</p>

行人中，夹杂着黄发碧眼的洋人，街道两边店铺都开着门，华灯闪烁。</p>

马迭尔宾馆。西餐大厅中。</p>

赵仲仁身着西装走进来。</p>

左面一个餐台已坐了三位绅士模样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