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对方底细之后,谢吴峰也就心中了然。
双手十指在衣袍中捏出一道繁复的手印。道道流光没入冷光月华之中,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与此同时,虚空中,各种繁复的符文开始逐渐形成。
望着这些符文,秦公子眼眸中露出惊恐的神色,冷声斥责道,“卑鄙!无耻!”
不敢再犹豫,眼前的繁复符文中散发出来的流光,秦公子太熟悉了。
那可是困住自己数百年之久的阵法。
“没想到,面前这个少年竟然会使用那个阵法。难道是他的后代?”
秦公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谢吴峰,然后一挥袖袍,转身冲破月华冷光的束缚,消失在天际尽头。
而漫天的符文,在秦公子消失在夜幕下的时候也缓缓消散。
黑夜再次归于平静,只有远处的海浪声。
谢吴峰悬浮在虚空中,右手一挥,一道月华彻底落照在地上的小渔村。
一片死寂,只有村口的古树下的老黄狗依旧耷拉着耳朵。
“砰!”
一道劲风将栓着老黄狗的锁链斩断,很快,老黄狗四肢缓缓变化,身形也开始变大。
很快,斜靠在古树的树干,喘着虚弱的气息,“多,多谢。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不用谢我,你就是燕皇吧,没想到竟然会落到如此下场。”
“恩公竟然认得我?”
不多时,原本那条老黄狗,化成人形。
一个苍老的老翁,蜷缩着身子,靠在古树下,满脸泪水,泣声道,“恩公可否带我回开京,我定有厚报。”
“不用了,你们燕国已灭。”
“什么?不可能,怎么可能!”
赤条条的燕皇,蜷缩的身体不停的瑟瑟发抖,仰头朝着夜空,哭诉道,“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是天要亡我赵氏一族?”
一阵哭诉,燕皇不甘的怒吼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何上天如此不公!”
“好了,至少你还留下了一条性命。”
谢吴峰一声冷呵,燕皇从悲愤中清醒过来。
“我,我赵氏一族其他人呢?”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嘛?”
“我,我只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中了毒,然后就什么都不记了。”
燕皇想了许久,也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中毒。
中毒之后,又经历过什么。
“好吧。渔村里应该有一些衣物,你可以先去换上。”
得到谢吴峰的提醒,燕皇才察觉到自己此刻是赤条条的,赶忙背对过身子,一瘸一拐走向小渔村。
空荡荡的渔村,没有任何活人,屋内都是干瘪的尸体。
燕皇吃力的找到几件破衣烂衫,穿在自己身上。
等他再次来到村口的时候,虚空中的少年,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望着手中拿着如石头一般坚硬的黑色馒头,咽了一下口水,燕皇吃力的咬了上去。
红肿的双眼,还在不住地流着泪水
十日后,龙耀军和一同前往的各大宗门长老被屠杀的消息传到北方。
南下到无人区北部一座小城的大皇子愣愣得望着手中的奏疏,急忙推开营帐的幔帘,跌跌撞撞的来到中军大营。
“这不是真的!”
但大帐中的其他卿侯却默默的低下了头,而营帐中还有几位宗门长老更是满脸气氛,正要求王贺率领大军南下。
“绞杀,叛逆!”
此刻,乾国太子已然成了大帐中众人眼中的叛逆。
以往和乾国太子走的较近的一些卿侯则也是重重的点头。
王贺起身道,“大皇子,您先请入座。此事,我已经飞鹰传书给渤海城。”
王贺的言外之意,在场的众人都听清楚了。他们三千银甲骑兵是吴王的扈从,自是要以吴王的命令为要。
不过,王贺望向南州三卿侯道,“但是南边那位确实做的过分了,我们不做点什么,也实在说不过去。”
“诸位,不如这样?先让三位卿侯和诸位长老一同南下。”
望着在场众人的神色,王贺试探的提议道。
不过,他却将大皇子刻意忽略。在朝廷颁布山河林事的档口,乾国太子竟然在南方大肆屠杀,显然是有违监国吴王的意思。
现在,他是不能再放大皇子出去。
一旁的大皇子也十分识趣,知道王贺此举的用意,他现在也只能坐待时局变化。
只是,他从未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太子竟然做出了如此恐怖的事情。
“好,就这么办。”
大帐中的各大宗门长老纷纷表示赞同,他们需要给自己的同门师兄师弟和弟子们报仇。
现在,就算没有吴王的吩咐,他们也不会放过乾国太子。
对于事情的真相,王贺他们并不关心。只要有理由除掉阻碍自家王爷的人,吴王府的这些亲卫们更喜欢顺水推舟。
随着南州三卿侯的大军南下,无人区外围守护的兵马减少了大半。
江湖武者纷纷潜入开京城方圆百里的无人区。
随后,王贺得到命令,也率领大军随同大皇子继续收集燕国各郡府的武道修炼资源,一同运回京都。
九日前的那天晚上,乾国太子港沐浴完,躺在舒适的软榻上,旁边是两个面容娇美的少女。
就当他要伸开双手正要抚摸的时候,双手猛然僵在如凝脂般的肌肤上。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乾国太子双目瞪圆,不敢相信的望着忽然出现在屏风另一端的锦衣少年。
这个少年的样貌他再熟悉不过了,自从率领乾国禁军南下之后,面前这个少年就一直是他的梦魇。
原本属于他的皇位,属于他的乾国,被面前这个锦衣少年全部夺取了。
“你就打算这样管理乾国?”
谢吴峰从屏风一侧走了出来,用脚尖踢开散落一地的少女衣裙。
待看清来人,锦榻上的两名少女被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捂住身子,躲到乾国太子背后,全身发抖,就连呼喊护卫的力气都没有。
“乾国!”乾国太子失笑一声,讥讽道,“监国不觉得可笑吗?”
“我只是监国而已,我从未说过自己要当乾皇。”
谢吴峰一挥袖袍,将地上两件裙裳甩到床榻上,冷冷道,“我有事要和太子说,你们退下。”
“遵,遵,遵命。”
两名少女本以为自己会命丧当场,眼前这位锦衣少年竟然不是刺客。
胡乱穿上裙裳,两人急忙跌跌撞撞的夺门而逃。
“有刺客!有刺客!”
刚逃出院子,两名女子才回过神,放声大喊,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