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亘一直觉得他虽然认识穆青晓时间不久，但是他自认为他还是很了解穆青晓的为人的。

冷漠，但不绝情，虽然性子有时候会有些恶劣，但是绝不会袖手旁观，就像她救了他，救了那只小猫，重聚了莫散的魂魄一样。

可是现在她告诉他，她其实一直都在观看着事情的发生，看着凶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屠戮了一个又一个的人，而她只是挑选了来几个对她而言有利用价值的人来救罢了。

叶亘身体里的力量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身子陡然一坠，他扶着树干才没让自己摔倒在地上。

……他记起了很多之前被自己忽略的事情，例如那次在走廊上，穆青晓给他系腰带的时候，他突然就整个人都提不上劲了；例如出车祸那天他突然就感觉到晕眩，毫无征兆的且来势汹汹，令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再例如小羽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还有刚才她给自己传输功力的时候，穆青晓明面上说是帮他稳固，恐怕其实更多的是担心小羽的力量太庞大，冲破了她对他的控制吧……还有好多好多的……他居然就放任自己忽视了。

“所以你一开始的目标其实是我。”叶亘克制着单腿屈膝，半跪在地上……丹田之中三股势力交相开战，而最后诸般痛苦全都叠加在了他的身上。感觉身体里面的每一滴血都在沸腾，都在挤压着他的经脉。

“叶申说的那天他在车上看到的人影根本不是白蝶，而是你，或者是你的傀儡。”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他很巧地做了叶申的替死鬼，很巧地落到白蝶手里，又很巧地被白蝶交给了穆青晓，这哪里是巧合？分明是她一步一步算好的！

可怜的是，他居然真的以为那是巧合，以为是她救了他，以为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穆青晓走到叶亘的面前，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

抬腿对着叶亘的膝盖就是一脚，“怎么，刚才还舍生救我，对我深情示爱，现在——”

叶亘被她一脚踢得整个人趴在地上看不清表情，穆青晓便抬起他的下巴，只见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不甘与愤怒，“是想杀了我吗？”

潋滟的红唇弧度微妙，瞧瞧，这在悲痛边缘挣扎的人啊，多么有趣啊。再复杂纠结的情感，到头来也不过一场玩笑话罢了。

叶亘痛地闭上眼，可穆青晓那恣意嘲笑的神情仍旧在他心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