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垕抬起手，道：“别说了，现在朕没心情听这件事。”</p>

“皇上？”</p>

“先生，你有解救韩文姬之法吗？”朱载垕忽然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张居正。</p>

张居正诧异：“皇上，微臣不是江湖人，只是一个文官。”</p>

“如果救不到她，她——会死在百花谷吗？”朱载垕的声音都发颤了，那痛苦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明显。“先生，你对朕来说，如师如父，朕心里有个秘密，已经埋藏了十几年，今天，藏不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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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被朱载垕这副状态惊得不知所措，这个由他教导出来的新皇帝，有时候大智若愚，有时候他的心思显得太过缜密，或者说城府太深，让他很多时候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尤其是在罗移清和韩文姬这两个女人的问题上，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根本不像一个皇帝，倒像一个多愁善感的诗人。</p>

只听朱载垕轻声但沉重地说道：“十四年前，我刚住进裕王府那段日子，曾结识过一位千金小姐。”</p>

“难道这个让皇上当年喜欢的姑娘，就是——韩文姬？”</p>

“是的。”他苦笑着，“在我最为失落和苦闷的时候，是她的率真泼辣个性给了我一份无形的力量，让我度过了从皇宫到裕王府的过度期。”</p>

张居正终于明白了这个帝王心中的苦楚。十几年来，他埋藏着这个秘密，纠缠在对韩文姬的亏欠里，难以自拔，所以使他变得如此深沉，如此细腻。因韩文姬父亲的案子，使他生活在深深的自责中，因此，他养成了善于纳谏的品性。就算是没有想过有一天能成为帝王，他也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明白人，能多方面地去了解一个事件，让那个事件尽可能得到最真实最完善的处理。这样的感情遗憾，反而造就了这个帝王不同于其他帝王的智慧，具备了独特的韬略。</p>

张居正是朱载垕的老师，朱载垕的治国方略固然有他辛勤教育的成分，同时也因为他那段感情遗憾，所以使他能有耐心听他不厌其烦地分析、透视。朱载垕少年时代感情的遗憾，和被父皇的间接遗弃，才使他成为一个最清楚自己身份和责任的帝王，明白自己首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虚幻的“龙”。现在，韩文姬处心积虑要杀的人是朱载垕，可韩文姬是朱载垕此生最亏欠的女人，这种感情纠葛和仇恨纠缠在一起，他要不痛苦，就真是“龙”了。</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