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间来到第三天清晨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话,昨晚是出意外了。
“李百户不见了!”
朱由检咀嚼着酱肉包子的腮帮子,顿了顿。
他低头舀了一勺豆腐脑,把卡在喉咙的包子馅噎了下去,随后将巴掌大的大包子放在瓷碟中,用条纹摩挲的不甚清晰的木桌面,擦了擦手。
“再找找。”
黄凯几乎带着哭腔:“找遍了,真不见了!”
朱由检一拍桌子,豆腐脑深色的调味汁都迸到了袖子上。“放屁,这么个大活人能不见了,难道是被剁成包子馅吃下去了?再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言一出,在前院迎客堂吃饭的诸位,包括鄢懋卿在内,看着手上的大包子,都失去了食欲。
唯有郝厨子吃的倒是香甜,辣么大的包子,一口一个。
而鄢懋卿的护卫队长丁铁心匆匆前来,附在鄢懋卿耳边说了些什么,鄢懋卿勃然色变,亦是匆匆离去。
“怎么会丢了?这么多人看着,为什么会丢了?!”
回到院落,在近乎跟厂卫撕破脸皮的命令下,鄢懋卿的护卫将所有锦衣卫都粗暴地驱赶开来。
一重又一重的护卫里,鄢懋卿放下了所有的伪装,他像一头愤怒的野猪一般,闷声咆哮着。
鄢懋卿怀疑的目光望向了抱着长刀的丁铁心,旋即摇了摇头。
丁铁心是胡宗宪从戚家军里挑出来的,跟任何势力都没有牵连,绝对不会是叛徒,那么叛徒会是谁呢?谁能从重重护卫监视的房间里,悄无声息地偷走不起眼的“钥匙”。
丁铁心的目光透过长长的刀柄,他的手并没有离开刀柄,淡淡地说道:“或许是前天我杀了锦衣卫的人,这是来自他们的报复。”
“那天晚上,你是怎么杀死他的,再跟我说一遍。”
鄢懋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丁铁心,似乎在窥探着什么。
“我发现他是锦衣卫的暗桩,把他诱骗到了密室里,然后杀了他,把他的尸体从密道转移到了假山上,扔进湖里就离开了。”
“有没有人发现你?”
这个答案在丁铁心的心中早已有所准备,但他还是装做一副惊讶的模样,他看了看鄢懋卿的表情。
“或许有,当时我光顾着逃离现场,黑夜中似乎隐约听到了什么动静,但不确定是我的臆想还是真的有人。”
鄢懋卿的脸色恢复了平静,他说道:“好,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看着丁铁心离去的背影,眼神开始变得阴狠起来。
待丁铁心离去,院中四处无人,鄢懋卿向着厕间唤了一声。
“出来吧。”
而从厕间钻出来的人,正是黄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