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文钦没料到的是——呼延光根本就没去追那辆马车，他一人一骑，精准地将她逼到走无可走的地步。

夜色下，呼延光斜坐在马背上，拿着一柄明晃晃的大刀，悠哉地剔着指甲，神情举止皆是说不出的闲散。

文钦望一眼身侧紧张兮兮的夜无邪，再望一眼身后的深渊，抿了抿唇，只得先开口，“呼延光，你追到这儿，是为公还是为私？”

呼延光将一根指头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慢悠悠扫她一眼，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轻佻，“本将为你而来，是为公还是为私？”他将大刀扛在肩上，脑袋靠在刀身上，“文钦，本将很欣赏你，不忍将你一刀了结，可你自己也要认清形势才是。”

“什么形势？”文钦缓步走上前，“呼延光，我为什么要认清形势？”她在离马身三步之距的地方站定，“你既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又要我认清什么形势呢？”

她略略扬起的目光，清澈而又明亮，没有一丝的茫然无措，有的只是了然的冷静与镇定，蕴含期间的聪慧之光就像天际耀眼的宸星，熠熠生辉。

呼延光的喉咙突然一紧，一边将视线移开，一边道：“你留下，我就放了夜无邪。”

文钦冷嗤一声，“呼延光，你这是什么狗屁话？”

呼延光脸颊微绷，却也心情大好地回了两句：“本将这是救你一命的好话，大祁，你若去了，必死无疑。”

文钦冲夜无邪招招手，“夜无邪，你以为呢？”

夜无邪就像听到什么噩耗一般，突然面如死灰，好半天，才垂首，有气无力一句：“我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呼延光扬起大刀，指向他的心窝，“血溅当场，你以为如何？”

夜无邪身子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怎么样。”说完，他可怜兮兮地望向文钦，只不住地颔动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符。

文钦鄙夷地斜他一眼，冲呼延光大声道：“呼延光，本姑娘与夜无邪之间还有约定，他暂时还不能死，这样吧……你要么带走我们两个，要么我们两个即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