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一定啊……”</p>
沈惊却接了话说道：“万一他找的不止一个部族的达贡呢？”</p>
“有道理……”</p>
苏文也连连点头，虽然任正安有过解释，可他并不满意，好奇问道：“达贡生性多疑，残忍成性，怎么会听杨亢的话？”</p>
达贡在归墟可是一个大族群。但归墟食物相对贫瘠，所以达贡族群往往不会太大，大部族或许有过万人口聚居，小部族往往只有数百。在人族超凡者进入归墟之前，达贡大小部族之间战争不断，争夺资源，同时利用战争减少不必要的人口，使得部族得以维系下去。</p>
超凡者进入归墟之后，达贡们便改变了以往的生存策略，将矛头对准了人类，张开了血盆大口。</p>
与人族超凡交手的过程中，达贡完全没有占到便宜，领地不断萎缩。还好它们失去的都是部族朝外探索开拓的部分，根基并没动摇。</p>
超凡者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主动对达贡下手。毕竟达贡身上能够充当超凡材料的部位不多，又是聚居好斗的古怪，一般不会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p>
有必要时，文灵殿会组织起大军扫荡达贡的领地，将其驱赶到更深层次的归墟深渊。</p>
与超凡者打了千年交道之后，达贡也对人族充满了仇恨。</p>
所以苏文觉得奇怪，若杨亢跟一个达贡族的部落有点交情那是说得过去的，可要让不同的部族都相信他的话，难度可不小，他是如何取信整个达贡族群的？</p>
刘长纠结说道：“不好说……不仅仅是达贡，还有归墟的其他古怪、土著，许多听得懂人话的，跟杨亢都能攀得点交情。曾有人见过他在沉魂海深处的岛礁上与长尾鱼人勾肩搭背的。”</p>
“……这算啥，在空鸣谷地，鱼头人可是把杨亢的画像供奉起来，初一十五，都会给他上点贡品。”沈惊叹息一声，见同伴都不过来帮他处理伤口，只得运转仅剩的超凡之力，封住还在流血的伤口，感慨说道：“杨亢在归墟的时间太久了，有些人说他在这里呆了六十多年，也有人说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几百年，可没一个人说得准……归墟嘛，来到这里的人，要么命留在这里，要么约定的时间一到，就脚底抹油，以后再也不会再到这鬼地方，许多往事，最终就变成以讹传讹的传说了……”</p>
苏文嗯了一声。</p>
沈惊这一番话他深以为然。外面世界所发生的事情，只要时间一长，都无法洞察真相，就更不用说归墟这种地方了。</p>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又说了许多关于杨亢的事情。</p>
这让苏文大开眼界。</p>
他本以为，任正安身为史家超凡，更关注归墟里面的人物事件，可没想到的是，任正安对杨亢事迹的了解过于表面，不到这三人百分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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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也属正常。对任正安而言，杨亢不过游走在归墟灰色地带的掮客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p>
可对吴三藩这类需要手脚通天，可以为他们带来特殊物资的人来说，杨亢可是及时雨一般的存在，怠慢不得。日常打交道的人中，与杨亢有交集的人也不会少，口口相传，便得知了许多关于杨亢的传说。</p>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杨亢与归墟土著有着神秘的联系，但知道这个关系的人也基本知道，杨亢跟文灵殿也有着不错的关系，是黑白两道都混得开的角色。</p>
“可惜了……这样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还被人假冒了……”</p>
说到最后，沈惊都有几分的惋惜。</p>
“你觉得惋惜，就下去找他啊！”</p>
吴三藩声音中带着不悦：“咱们七个弟兄，可是在他手里折了四个！要不是有恩公在……对了，恩公，还没问您尊姓大名呢，还请赐教，回到要塞之后，兄弟几个给您立个牌，早晚一炷香……好人一生平安啊！”</p>
“免了免了……”</p>
苏文一听吴三藩要给他早晚烧香，便觉得晦气，赶紧挥手谢绝了好意：“我叫苏文……恩公就不要叫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有之义。”他不愿听三人的客套话，便转了话头，询问起吴三藩到沉魂湾的目的。他倒不是刺探人家的隐私，而是想通过这事件反推假杨亢的行为目的。</p>
搜集了这么多关于杨亢的信息之后，苏文总觉得，假杨亢的行为有太多自相矛盾之处。</p>
苏文觉得，能够在归墟混迹了这么多年的人，眼光不会那么浅薄。</p>
起码不会对他身上的禁忌物会产生兴趣，就算有，也不可能会亲自找达贡族开口，让达贡们帮他夺取。</p>
也不可能表现出对任正安太强烈的憎恶。做生意的人，和气才能生财。</p>
真杨亢如此，假冒他的，哪怕没有这气度，也得学个七八成，没有这金刚钻，哪敢揽瓷器活？</p>
“那我所见到他的面目……不是他真实面目，而是在达贡面前，故意装出来的……”</p>
苏文叹了一口气。</p>
达贡头脑简单，能够接受的信息也不会太多。假杨亢可能沿用的是杨亢一直对达贡的形象，所以达贡才吃他这一套。</p>
只是假杨亢在表演的时候，苏文凑巧在一旁看到，便将人家的表演当成了真实形象了。</p>
“这些是什么人？”</p>
这时，一个略带不耐烦的声音在苏文身边响起。</p>
“老任？！”</p>
苏文扭头一看，看到任正安一脸不悦地看着他。</p>
“这么快就回来了？”</p>
苏文惊喜地说道。只是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任大哥变成老任了，怪不好意思的。</p>
“任先生！”</p>
只是吴三藩几个看到任正安，却一阵阵的腿软。尤其看到任正安手里还提着一个硕大的达贡脑袋之后，腿抖得更厉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