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北平沦陷(1 / 2)

地球启示录 正元子 0 字 2022-02-17

 这一天武元英正在房中清点着蟒袍,进京也有三个月,他手里的大洋是其他班子夸了一两年也未必能赚够的数。

他对于蟒袍有种别样的情怀,这行头不但是他们行走江湖,安身立命的招牌,更是一代代人由上至下的传承,有些蟒袍虽然老旧,但样式精美,是苏绣大师辞世之作,不可多得。

他这一盘点,现在手中的蟒袍约摸有二十来件,其中有十余件是师傅留下来给他的,其余的则是他自己挑梁搭班以后赚足的钱,所购置的新衣。

“哟,你又在看蟒啊?”

牡丹推开房门,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冰糖雪梨,看着一脸认真的无原因,摇了摇头宠溺的笑道。

“是啊,咱这些天赚了有多少钱了?”

“除去各样开支,还有每个人的工钱,约摸的还剩下个两万多。”

“两万,看来能买两件新的。”

“人家2万块能吃上好几年,买房子置家具都能安上不少产业。你这儿啊,就能买两件蟒,你也不寻思给自个儿留点。”

“咱们这种人来钱快,去钱快留着干嘛?要住老家,不是有房子吗。”

“行吧,我这是说不过你,话说前几天行里头送来了份帖子,要跟咱打擂台。”

“不算新鲜,干嘛不接呀?这小三个月打那都打擂都有十几次了。”

“你说你呀,进来跟人家分口饭吃,怎么就不能和气点?整个行里头,你看谁瞧得起你背后啊,不知怎么编排呢?”

“他们看不起,是他们的事。只要座儿,我们心满意足不就行了。还有啊,咱可不是来分吃的,我就是一头从南方来的猛虎,要在这帮人嘴里头抢口肉吃,要是跟条野狗一样,等着这帮人分一口吃的,咱们早饿死了。”

“行吧,那先前照相馆儿请你去做广告的事,答应吗?”

“我一个唱戏的,掺和什么广告?什么时候再说吧,你去把大柱叫来,咱去跟商行定个蟒。”

牡丹见说不过武元英,只好摇头告退。

我原因换上自己外出的衣服,披貂上绒的大衣,围上狐素的围脖,带着一顶海龙的帽子,拄着一根由象牙雕刻的拐杖,来到庭院,一个山东大汉正拉着洋车等他。

这个大汉就是大柱,先前武元英初到到北平时候,就是坐他拉的洋车,后来两人熟了以后,便将他收在自己宅子里,专职给自己当起了车夫,何况这小子也练过些把式,二十来岁精神的很,当个打手壮一状门面也不错。

先前秋天的时候,大柱身上穿的还都是单衣麻裤,十分破旧,而且身上满是尘土,洋车也略旧。

现在跟着武老板混了些时日,身上不仅能穿上棉衣棉裤,就连车子也特意买了一辆新的。

武元英坐上了洋车,大柱拉起来是四平八稳,不管上行人多少,地上坑土多高,一路是四平八稳,没有一丝颠簸。

“大柱啊,这京城的天还真是够冷的。”

“那可不是,要不是这样车有个顶棚我都怕把您给刮感冒了。”

“先前吧,我还挺讨厌那个四轮的车,把人闷在一个铁盒子里头,跟个棺材似的,现在想想,要是冬天坐在里面,那得暖和不少。”

“那是都封起来了,哪还有风能进去?武老板,咱们到了。”

说话之间,大柱就拉着武元英来到了南商行的门口,他一边搀扶着武元英下车,另一边,从车里抽出一柄大伞,撑起来挡雪。

等到武老板进去谈生意,他又把洋车拉到一边,也不去揽客,就只坐在那里,一旁几个拉车的兄弟见到之后,十分羡慕。

“哎呀,大柱,你跟着武老板可是吃肥吃够了,你看咱们哥几个还得苦哈哈,天天拉车。”

“咱不都是拉车的吗?一样一样。”

“不一样,咱们一天跑来跑回都挣不到个一两块钱,你跟着吴老板每个月就干拿50块钱。说啊,这几个月都攒多少啦?”

“没多少,都寄回去给爹娘了,我这吃住都跟着武老板他们一起了,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真是个大孝子,你看我们几个别说寄钱回去给爹妈了,时不时啊还得跟他们要点来周济自己。”

“都是吃的辛苦饭,今天晚上喝酒我请。”

“那好啊。”

这些车夫就在商行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有人跑了迎客,有人闲扯了几句,见没有生意,就拉着车回家了,这天寒地冻的,街面上的人也少了很多。

约摸过了好几个时辰,掌柜十分郑重的送武老板出门,大柱也是利于马拉着车就来到了他旁边,撑伞引着上车。

武元英刚刚坐到车上拉出去没多远,就对大柱说道。

“大柱啊过几天你去学一学开洋车,我刚跟商行订了一辆。”

“武老板,这洋玩意儿我怕我不会呀。”

“所以才让你学嘛,反正也不算太贵。对了,你带我去一趟教堂,詹世宁那小子欠我的本子,今天应该结了。”

“得咧。”

小洋车在这大雪弥漫的北京城中飞驰,先前路边还能看上不少乞讨要饭的人,现在许是太冷了,就连些要饭的人也不能常见的。

偶尔路上能遇见一两个窝在墙角里的人,武元英都会忍不住让大柱去扔两个银元,就这样走走停停的来到了大教堂的门口。

不过武云英这一回倒是没有自己进去,而是打发大柱去和詹世宁拿东西,自己走到了旁边的一个小馆子里头,点了一壶龙井。

他打心眼儿里对这个洋庙不感兴趣,都说着他们的主有多么爱世人,但是你不加入他们的内个洋教主就不爱护,这不就是明摆着骗钱嘛。

不过话虽如此,詹世宁的那个义父詹姆斯人还挺不错的,之前也见过两次面,正因为见面时,詹姆斯老是继续叨叨地,希望他能入教,所以武元英才不愿意进去。

现在这北京城里头,就没有哪个听戏的人不认识武元英,所以这壶热茶上的是特别快,小二也十分热情的送了一碟瓜子儿。

茶馆里头不大,桌子零零散散,一楼坐着约摸七八个人,还有一个老瞎子弹着,三弦旁边的姑娘正在唱曲。

一回头看见两人有些熟悉,仔细思想来才回想起那天在迎仙居的门口,是这女娃子在唱,听了不多时,赏了两个银元,就和大柱一路回到了住宅。

再往后的日子里,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行里头经常有人说要跟他打嘞,结果也都是自讨没趣,虽然说同为梨园行,但是这帮人互相也不待见。

武元英这边来自长江流水去才死,风卷残云,其他地方一些稍微弱点的班子走的走散的散,东去春来,夏日炎炎,到了这一天,可就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

“大柱啊,你真的要走。”

“武老板,这一大半年承蒙您的照顾,但是老家那头被鬼子给占了,我要参军,我要打跑那帮东西!”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阻拦,牡丹,你给他划三个月的账。”

大柱对武元英千恩万谢,领了三个月的钱就离开了北平,接下来的日子里,街面上的人明显变得冷清,不过吸管里头听戏的人依旧是那么多,那么热闹。

“哎,我说前些天那个东北那边儿打的怎么样了?”

“哎呦喂三爷,您是不知道人脑子都快打出狗脑子喽。”

“嘿,你说那边儿的那些个军官,一个两个都怎么回的事儿啊?连个小鬼子都挡不住。”

“我说您慎言啊,现在这个世道也就这样,这边多打点,过些天不就打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