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推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

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贺兰瑕看到床上盘腿坐着个人影。

“夫人?”贺兰瑕轻轻喊了声。

那团人影毫无反应。

贺兰瑕点燃烛火,举着烛台靠近,看到云慕遥额头冷汗遍布,青竹已经化为了利剑,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她无意识地胡乱挥舞手中的问心剑,口中无声地喃喃着什么。

贺兰瑕一看她这副模样,便猜到她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心下大惊。

他将烛台放到桌角,立刻转动轮椅上前,匆忙间差点碰翻了地上的炭盆。

云慕遥在此时挥剑过来,贺兰瑕只好抬起左臂抵挡。

剑刃轻而易举地刺破他的衣衫,粘稠殷红的血迹流出,洇透了衣裳。

趁着云慕遥还未挥来第二剑,贺兰瑕眼疾手快地点下她背后的几处穴位。

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软软地倒下去,摔进贺兰瑕的臂弯。

他扶她在床上平躺,退出房间还不忘关上门。

之后贺兰瑕去了西偏房,拿出嗅盐放在归齐鼻下,将他唤醒。

归齐终于苏醒过来,看到面前的贺兰瑕,一个激灵坐起来,“少爷,您怎么过来了?……不对,您过来我怎么完全没发现?”

平时他睡得很浅,贺兰瑕稍微喊一声,他就能听见。

今天怎么连贺兰瑕进屋,他都没有发现?

贺兰瑕冷静地吩咐:“有人躲在暗处下毒,我去煎药,你去保护夫人。”

归齐拿起了一旁的剑,“少爷,归齐须得寸步不离地保护您。”

贺兰瑕收敛起平日的温润,语气带上不容置疑的意味,快速命令道:“是冲着她来的,我不会有事,你快去。”

归齐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应下:“好。有什么事您就喊我。”

之后贺兰瑕去煎药,归齐持剑去了正房,守着云慕遥。

约莫寅时,贺兰瑕才端着药碗从厨房出来,看见归齐便问道:“可有什么情况?”

“少爷放心,没有异常。云……夫人一直没有醒。”

只有他和少爷两个人的院子,突然多了个夫人,归齐一时间很不习惯。

“少爷,我来帮夫人喂药吧?”

贺兰瑕避开归齐伸过来的手,“我来。”

归齐只好推着他来到床边,贺兰瑕细心地吹凉药汁,一勺勺喂给云慕遥。

昏迷过去的她,不像之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倒是很乖地喝下了全部的药。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秀气的眉心依旧蹙紧。几根发丝被冷汗黏在侧脸,更衬得她脸色苍白,几无血色,就连唇色都比寻常人浅淡。

即便是昏迷过去,她也依然攥着手里的问心剑不放。

贺兰瑕用干净的帕子,动作轻柔地帮她拭去唇边药汁,将脏帕子收进袖子。

“少爷,夫人她……是中毒了么?”归齐问道。

贺兰瑕微微颔首,“嗯,她中了灵罗幻草。”

“什么是灵罗幻草?”

“是一味珍稀药材,燃烧时会散发出淡淡的甜香,对凡人无用,但会影响修仙者的心境,动摇其道心。若在修炼时闻到这种香气,很容易陷入执念织就的幻境中,走火入魔。”

贺兰瑕就是闻到了那股甜香,才会察觉出不对,连忙赶过来。

灵罗幻草因太过阴毒狠辣,而被名门正派视为禁药。而且灵罗幻草生长在极寒极阴之地,数量极其稀少,又难以获得,常人难以辨识,更别说用药解毒了。

她今日才刚嫁给他,就遭到了如此歹毒的偷袭,到底是什么人想害她?

归齐了然地点头,“怪不得我今日睡得这么沉,还做了噩梦,想来也是这灵罗幻草的功劳。”幸好他没有在修炼,不然说不定就被引上歧路了。

等等。

归齐忽然想起一件事,“少爷,我闻到香气只是昏睡,为什么夫人却中毒了?难道夫人刚刚在修炼?”

贺兰瑕眼睫颤了颤,很轻地“嗯”了一声。

“可是夫人不是……”早已灵根碎裂,无法再修炼了吗?

后半句话,归齐没忍心说出口。

曾经名动五大门派,举世瞩目的剑修天才,一夕从云端坠落,不仅碎了灵根无法再继续修炼,还成了看不见的眼盲之人。

也怪不得,性情会变得如此古怪。

贺兰瑕没有接话,将云慕遥露在外面的手掖进被子。

归齐早已习惯了他的寡言,自己分析道:“暗中之人对夫人似乎很是了解,连夫人仍在修炼都知道。”

在常人眼里,云慕遥明知自己无法修炼,怎会再继续做无用功?若是不了解她的人,要害她也不会选择灵罗幻草这种方式。

贺兰瑕在心里补充了句:恐怕不止如此。

那人不仅了解云慕遥的心性,知道她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也知道她何等心高气傲,当她得知自己要嫁的人是他时,心中定然充斥着不甘和屈辱。

带着诸多不好的情绪修炼,本就容易心境不稳,再加以灵罗幻草的迷幻之效,便能将她逼至走火入魔。

贺兰瑕心思深,紧接着便开始怀疑,自己和云慕遥的婚事,也是有人暗中操纵。

父亲跟他说,这桩婚事是云慕遥点头的。可云慕遥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要嫁给谁,所以才有了今日对他说的那番冷言冷语。

归齐动了动鼻子,忽然惊道:“哪来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