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禅舞得一会儿,一剑刺出,停在半空不再收回,微微侧头,倾听岳不群的动静。
这时有人看到他双眼流下两道极细的血线,直挂到下颏,说道:“他眼睛瞎了!”
左冷禅一听大怒,叫道:“我没有瞎,我没有瞎!哪一个狗贼说我瞎了?岳不群,岳不群你这奸贼,有种的,就过来和你爷爷再战三百回合!”
他越叫越响,声音中充满了愤怒、痛楚和绝望,就像一头猛兽受了致命重伤临死的嗥叫。
岳不群站在台角,面露微笑。
左冷禅喊道:“岳不群,你这奸贼,有种的便过来决一死战,躲躲闪闪的,真是无耻小人!你……你过来,过来再打!”
汤英鹗见此,知道师兄双眼已盲,再也打不过岳不群,只得对左冷禅的弟子说道:“你们去扶师父下来。”
史登达和狄修应声“是”,飞身上台,说道:“师父,咱们下去吧!”
左冷禅却脑子混乱,叫道:“岳不群,你不敢来吗?”
史登达伸手去扶,说道:“师……”
突然间寒光一闪,左冷禅长剑从史登达左肩直劈到右腰,跟着剑光带过,狄修也齐胸而断。
岳不群缓缓走到台子中间,说道:“左兄,你已成残废,我也不会来跟你一般见识。到了此刻,你还想跟我争这五岳派掌门吗?”
左冷禅慢慢提起长剑,剑尖对准了岳不群的胸口,跟着右手衣袖鼓了起来,他在蓄力准备雷霆一击。
突然之间,白影急晃,岳不群向后滑出丈余,迅疾无伦地又回到了原地,站得一会儿又一晃,滑出丈余即回。
左冷禅的剑一直没有刺出,过得一会儿,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右手一抖,长剑自中而断,随即抛下断剑,仰天哈哈大笑。长笑声中,他转过身来,大步下台,走到台边时左脚踏空,右脚跟着踏出,飞身下台。
嵩山派几名弟子抢过去,说叫:“师父,咱们一齐动手,将华山派上下斩为肉泥!”
左冷禅朗声道:“大丈夫言而有信!既说是比剑夺帅,各凭本身武功争胜,岳先生武功远胜左某,大伙儿自当奉他为掌门,岂可更有异言?”
此时左冷禅已经恢复冷静,就算要围攻华山派弄死岳不群,也不能是现在。现在如果动手,少林武当和其他门派哪会不管?那被灭的只会是他嵩山派!
紧接着众人下山,恒山派在着急令狐冲的伤势没动,明心和玲珑也走近询问。
此时封禅台旁除恒山派和明心两人,再无其他人。仪和问道:“掌门师兄,咱们也下去吗?”她虽然不知道岳不群使的是什么剑法,但却看得明白岳不群暗算了左冷禅,更重要的是岳灵珊使得令狐冲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因此心里又不拥护岳不群了。
令狐冲虚弱地说道:“咱们便在这里过夜,好不好?”他一想到曾经的师父修练了辟邪剑谱,心里就发寒,只觉离岳不群越远越好。
他此言一出,恒山派许多女弟子都欢呼起来。她们跟仪和的想法一样,也不愿下去。
仪清说道:“掌门师兄不宜多动,在这里静养最好。只是这位大哥……”说着看向虬髯汉子。
令狐冲笑道:“这位不是大哥,是任大小姐。”
任盈盈一直扶着令狐冲,听他突然泄露自己身份,不由得大羞,急忙抽身站起,逃出数步。令狐冲不防,身子不由向后仰去。
仪琳站在他身旁,一伸手,托住他左肩叫道:“小心了!”
恒山众人一听是任盈盈,都惊喜不已,一番相见甚是亲热。
明心说道:“都别吵了,让令狐兄吃点东西休息吧。”
“对对对!”仪和说着,让师妹们取出干粮清水,她拿了一些给任盈盈喂令狐冲,众人分食起来。
令狐冲重伤之余,神困力竭,吃了点东西,不久便即沉沉睡去。
武功最高的令狐冲身受重伤,明心就不能睡了,睡也睡不安心,干脆跟着一起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