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说道:“你们两个既然来了,那我们就聊聊吧,宜安的经济在江州算是很发达的,但我这一路看来,农民的生活还是很贫困啊!肉类食品尤其缺乏,村里就靠那个杀猪的屠夫杀猪卖肉,大部分农家,一个……星期才吃上一餐肉呢!”
项青萍和胡信阳相视一眼,他们虽然也是父母官,但他们对农民的真实生活还真的不了解,也不知道农民们一个星期吃几餐肉。
一个星期吃上一餐肉?
这是个什么概念?
这对生活在城市里,出门就有菜市场的城里人来说,有些难以想象,对那些朱门酒肉臭的高官们来说,也是不可想象的。
那跟当和尚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对当时的农村人来说,赶个集要走一二十里路才能到镇上,村里的买卖,基本上靠货郎们走村串户,物质极度分乏,收入低下,一个星期吃上一餐肉的人家,还是大有人在的!
除非过大年过大节,家里杀了猪,那就另当别论。
但就算是杀了猪,大部分猪肉是耍卖钱的,肥肉要留着煎油,以备够半年或是数月的煮菜油。
能卖钱的都拿去卖锋了,真正能吃进自己嘴里的,也就一些杂碎和油渣。
李毅表情沉重的说着这些农家的现状,宜安的两位父母官,有一种想找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人家是年轻有为的江州市委副书记啊,对民情还这么了解,这些老资格的宜安领导们,又对治下百姓的生活了解多少?
官员每天都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可是治下的百姓们,他们每天的餐桌上摆着什么好吃的?
有多少人真正的关心过百姓餐桌上的吃食?
李毅沉声说道:“同志们哪,我们当官的政绩,不是写在文件上的组织评语,也不是报纸上记者们写的那些个领导赞歌!政绩是什么?是百姓的口碑!是农民们餐桌上的大鱼大肉!是娃娃们背着书包去上学的灿烂笑容!是治下百姓们安居乐业的和谐景色,是病有所治、老有所养!”
项青萍和胡信阳默默的跟着李毅,亦步亦趋,李毅说一句,他们就跟着点头应一声是。
李毅忽然顿住脚步,说道:“胡悄阳同志,你在宜安工作也有些年头了,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从宜安市委组织部组工干部干起的,经过了近二十年的奋斗,才坐上现在这把交椅……”
胡信阳愣住了,他没想到,李毅对他如此了解!
“是”,胡信阳说道:“我当年就是干的组工干部,在宜安工作正好二十年了。”
李毅道:“你在宜安工作了这么久,你可知道,你治下的百姓,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你可知道,这些村子里,有多少娃娃因为穷,交不起学费,或是因为离学校太远而上不起学?”
朝信阳紧皱眉头,半晌无语。
他真的回答不上来。
李毅道:“你回答不了,我也回答不了。但我知道,这村子里,肯定有不少学龄儿童,因为各种原因而上不起学。你们看看,那边就有一群放牛羊的孩子,我们去问问他们吧!”
胡信阳应了一声,拿衣袖擦了擦汗,心里在埋怨项青萍,两个人来这里做什么呢?如果把下面那干局委办的头头脑脑都带上的话,不管李书记指责什么,都可以立马拉出替罪羊来呢!
现在倒好,只有两个人,不是一把手就是二把手,李毅骂完一把手,就骂二把手,轮流挨训!
李毅走到那群孩子面前,笑呵呵地问道:“小朋友们,你们多大了?”
“八岁!”
“九岁!”
“我七岁了!”
“我十一岁了!”
李毅摸着那个最少的七岁的小朋友的头,亲切地说道:“你们怎么都没有去上学啊?今天不是星期天吧?”
十一岁的说:“上学有什么好啊?我爷爷、我爸爸都没有上过学,不照样把田种好了?”
八岁的说:“我家里穷,我爸不让我上学。”
九岁的说:“学校太远了,我干完活,就走不到学校了,老迟到,被老师开除了。”
七岁的说:“我要放牛啊,我不放牛,家里就没有人放牛了,牛要是饿死了,我们拿什么来犁田啊?牛犁不了田,我们都得饿死呢!”
项青萍鼻子一酸,双眼一阵刺痛,隐隐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