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黑暗中前行，姬正心头逐渐焦躁起来。

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始终见不到尽头？

为什么他一路走下去，见不到别的逝去者，也看不到历代的天道师？

他逐渐意识到，自己也许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不得出路。

可是身为灵魂的自己亦没有任何天道师的能力，连历代天道师生下来就该有的太阳眼也失效了，他拿什么去堪破虚妄，找到出路？

黑暗无边，寂静无声。

“光明，光明到底在哪里？”

姬正忍不住咆哮：“到底是谁，将我困在这里，你又想干什么？”

无声回应，姬正甚至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的声音压根没能传递出来。

没有回应，更没有回声。

“到底是何方神圣，出来一见！”

“是生是死，我自接下便是，你出来！”

……

可是无论姬正怎么叫喊，都始终没有声音回应，他沉在死亡的海，无声无息。

许久，姬正才平复了些许情绪，继续前行，他要看看这黑暗的尽头，要看看这里是不是真的无边无界。

可是内心的烦躁越来越强，他牵挂的东西太多，它们就像是锁链一样勒住姬正的心，叫他不得解脱。

死去的心上人，活着的身边人，还有他本该完成却没完成的事情，姬正始终无法静下心来走上这条路

许久之后，他忍不住再次发狂，愤怒地咆哮，无力地空挥双拳，想要从黑暗中揪出那个将他困在这里的家伙。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他抓不出来任何东西，更找不到一丝一毫他物存在的迹象。这个世界甚至连一缕尘埃都没有。

这次发狂过后，姬正的心绪就渐渐无法收拾了，失去耐心的他每走一段时间，就忍不住爆发，愤怒地咆哮。

像是牢笼里的野兽，他被剪去锋利的爪牙，除去无力地嘶吼以外，再做不了任何事情。

直到最后，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姬正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再前行。

他放弃了，放弃在这个世界寻找所谓的出路。

“肉身已死，灵魂不灭，可我却只能被困在这里，终日不得解脱了吗……”

姬正无比颓丧。

然而这条路他已经踏上，便无法再回头，由不得他来做主放弃与否。

——

常衡自洞窟之中走出，一身魔焰腾腾，烘干的妖血粘在他的身上，随着躯体的移动破裂落下。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当空的太阳。

天道师，今生今世，我可能再被你的光辉照耀，自苦海解脱？

他身形晃了晃，重重倒地。

云上一人一妖缓缓收回视线。

“果然，精神承受不住了。”

“那是不是该准备下一步了？我感觉他体内吸收的药学精华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再吸收下去也不会有更大的效果。”

“嗯。”

……

他们压根没想给常衡一点喘息的时间。

天道师抬起手，刚想有所动作，却被鬼妖道拦下。

“你不必动手，他日后注定是你的，若你也成为了逼他走向绝路的刽子手，对你不好。而且我说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就理应由我一力着手才是。”

天道师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妥协。

于是，天雷阵阵，方圆千里怒雷不止，宛如天之鞭，狠狠抽打在大地上，打得尘土汾阳，许多洞窟都被击碎，埋进尘土之中。

无数妖怪从地下跑出来，明明是晴空万里，可却有银蛇般的怒雷从天而落，几乎将整个天地都贯穿在了一起。

“天啊，怎会出现这样可怕的场景！”

“难道是前方有什么古老的存在在决一死战不成？”

“不像，我觉得更像是天怒啊！是不是有妖怪做了忤天的事，所以引来了天雷？”

……

天雷连绵数小时不歇，滚滚炸雷将整片大地都炸得面目全非，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终于，有部族忍不住了，认为这真的是上天降下的怒火，这片大地现在已经成了上天施降怒火的地方。

“遭来天怒的生命必然要死在天雷之中，可我们从未忤逆造物主的意志，不应该成为无辜的牺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