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杂着冰雪,天地发出奇诡的悲鸣,整个世界除了呜咽之声再无它响,极冷的寒夜自成一副慷慨肃穆的悲歌。
一处简陋的木屋内,一团旺盛的火焰维续着整个屋内的温暖。木屋内干草杂乱地铺做一张床的样子,上面躺着一个面白如纸的少年。少年一直拧着眉头,即使是睡梦中,看得出来他也并不好过。相距少年不远处盘膝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
老者双目湛湛有神地盯着屋中火焰,手里拿着一个小酒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时不时瞥向少年一眼。即使老者满头华发,但脸上并没有岁月刀砍斧劈的痕迹。面如冠玉,身形挺拔,除了一头白发,整个人更像一个风流的中年名士。
除了屋内时不时响起一两声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外就只有漫天风雪的呜咽声。老者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发觉没有了酒后,随意将酒瓶扔在地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你这小子怎么还不醒,一天一夜了。再睡下去老夫可没心情再伺候下去。”
许是听见了老者发出的牢骚,少年徐徐睁开了双眼。在警惕观察了周围环境,注视到老者之后,内心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后。少年艰难站起身,向着老者一拜。
“多谢老前辈搭救。”
老者并不在意,还是盯着火焰。
“说说吧,怎么回事?”
“额回老前辈的话,小子名叫徐三。和父亲姐姐护送一个秘宝到南龙李家,不料中途遇到歹人,将宝物劫了去,我父亲也因此被杀,我和姐姐在逃亡途中走失,筋疲力竭之下昏了过去,幸得老前辈搭救。对了,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老者面无表情听完徐三的遭遇。
“你没受什么伤。只是精神极度紧张之下,身体力竭昏厥过去而已。至于我的名讳?凡人一个不足挂齿。明早天亮你就自行离开吧。”
“对了,你既然醒了。起开,挪个地,干草只有一堆,你睡了老夫可没地睡。”
徐三尴尬地让到一旁,老者浑不在意径直来到干草旁,倒头就睡。徐三仿佛想起了什么,犹豫再三下说道。
“老前辈,小子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能否有劳前辈带小子到最近的城池中去?”
面对徐三的请求,躺在干草上的老者并未回应,好似已经睡熟了。
“老前辈?老前辈?这老杂毛属什么的,倒头就睡。”
徐三试探性呼唤了一两声老者,见老者并没什么反应不由嘀咕道。话音未落,老者翻个了身,吓得徐三赶紧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老者,见老者并未苏醒,这才长抒一口气。
没得到回应的徐三内心暗道。
“这老头吓死小爷了!算了,目前得不到回答,只有等他醒来再想办法让他带我离开这里。”
念及此,徐三来到屋内的一处空地,盘膝坐下。默默吐纳起来。时间渐渐过去,若是以神识观察徐三,则会发现徐三身上会阴、关元、神阙、膻中四处穴位亮起紫蓝青绿四色脉轮。
其中会阴对应的海底轮,关元穴对应的生殖轮,神阙穴对应的脐轮,以穴位为中心的三个等距同心圆圈组成的三个脉轮,正发出莹莹光芒,而膻中穴对应的心轮,只有一圈左右,相比其余三个脉轮,光芒微弱许多。
在徐三进入无物无我的吐纳状态时,侧躺背对徐三的老者莫名一笑。内心暗道。
“年纪不大开启了四脉轮,有点意思。”
一夜无话。
清晨。
徐三早早结束了吐纳,提前想好了一套诓骗老者带他离开这里的说辞,这对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逃亡途中,跟随父亲一路上见识了太多尔虞我诈。失去父亲后,年仅十四的他苟活至今不仅靠本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警惕心,更靠这张欺神骗鬼的嘴。表面看徐三只是个孤苦无依的少年,实际上心性狡猾老谋深算。
天色大亮。
老者坐起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徐三见状,来到老者面前作了一揖。
“老前辈,晚上休息得可好?”
老者瞥了一眼徐三。
“还行,你怎么还没走?既然你醒了就快走,别在这碍我这老头子的眼。”
徐三闻言不禁苦笑一声,低头说道。
“老前辈实不相瞒,我一路逃亡至此,昏厥过去醒来时便在这里,已记不清来时的路了。只要老前辈能带我离开这里,到最近的城池中去,晚辈当有重谢。晚辈看老前辈也只是一人,身边并无子嗣,深处这荒山野岭之中,行事或许多有不便。只要老前辈带我到最近城池之中,晚辈允诺到时会购置一处住处,让老前辈安享晚年。老前辈应该听过南龙李家,晚辈是替南龙李家办事,这点老前辈可以放心。”
徐三说完,作揖不起等待老者的回答,在他想来,这样的条件没有人会不心动,就凭南龙李家这四个字。
等了足足一刻之后,徐三的耐心消磨殆尽,忍不住问道。
“老前辈是否同意,还请老前辈给个答复。”
“你说什么?我这年纪大了,睡一觉起来得回回神。”
徐三一听,不禁无语。只得又将刚才的话语重复一遍。
“你要去最近的城池,一直往东走,翻过山脉遇到一条大河,越过河往南走就到了。老头子我一个人早就习惯了,无牵无挂,死了也是命数使然。你说的劳什子报酬我也没兴趣。好了,恕不远送。”
徐三听到这话,比刚才还要无语。在他想来,搬出南龙李家的名来没有人会拒绝。那晓得这老头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这么固执的人徐三还是第一次见。话都说到这份上来了,既然已经知道如何离开这个地方,徐三也不好强求。
“多谢老前辈,那晚辈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