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谁都不要说话好了!
比耐性,一百个福安也抵不过一个谢扶风,明明是她自顾自地一心要跟他比,现下愈发焦躁。发觉自己比不过他以后,又把错都推到了他身上,看他愈发不顺眼起来。
“我要听你弹琴。”
他爱看书,那她就偏不让他看,她要让他从早弹琴弹到晚,等到他受不住了,自然会去向父亲请辞。
一直到了正午,谢扶风才停手,“公主,今日便到这吧。”
他一贯坦荡,她要他弹,他便弹,弹累了,他就停。
他也不似别的男子那般不愿将弱点示于人前,垂眸笑道,“微臣自幼体弱,今日回去之后,应当好些天没法用手了。”
“真的?”听得这话,福安又有些心虚,她悄咪咪地看了谢扶风的指尖一眼。
谢扶风只行礼道,“微臣告退。”
福安并不敢拦他,待他走后,福安叫云霄去找太医开了好些药送去谢府,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
她以后再也不这样折腾他了,没什么作用不说,平白还叫自己心里受罪!
谢扶风出了宫,福安一个人在宫里待着只觉得无聊透顶,于是又带着人去天巧阁玩,再过几日又有宫宴,这些匠人一贯是慢工出细活,现下的图纸都来不及派上用场,福安有些失望,但看着这些图纸,心里又高兴起来。
在她心里,除了父皇,任谁也比不上这些物件,这些金银玉石从小伴她长大,只消看着便愉悦起来,但是她这时朝楼下一瞥,竟然瞧见了王悦贞!
福安皱起眉细看,他身旁带着四个容颜姣好的妙龄女子,四女一男毫不避讳地在人前调笑,那王悦贞出手大方,哄得姐姐妹妹都心花怒放,有个胆子大的竟然在光天白日之下亲在他脸侧,真是……!
福安前一世早习惯了王悦贞流连花楼,但却不知道他同她成亲之前就已经是这般模样,从前他每次从花楼回来,都要说她性子不够柔婉,说她不会温柔小意,把一切过错都往她身上推,好似他本是个痴心人,只是幻梦破灭了,才变成一个浪荡子的。
如今一看,男人嘴里真是没一句实话!
她今日就要拆穿王悦贞这个虚伪小人的真面目给父皇看,好叫他知道,他给自己挑的夫君是什么样子,叫他知道是多么的识人不清!
这王悦贞见到她时必然十分慌乱,而父皇定然也是万分诧异,想到他们将来会有的神情,福安心中的气稍稍顺了些。
她又整了整自己的衣裳首饰,拿了胭脂点在唇上,看了好一会,才傲气凌人地下楼。
楼下的王悦贞正和美人儿调笑,他被哄得高兴,见周围没几个认识的人物,也瞧不见与他财力相当的人,便高声说道,“你们今日只管挑,但凡有瞧上眼的,小爷通通包了!”
他此话一出,几个女子更是双目放光,变着法子恭维他,王悦贞被哄得开心极了,他生得一派富贵模样,脸上略带着些婴儿肥,眼睛也圆溜溜的,十分幼态可爱,这让他做出这些浮夸的表情之时也并不显得猥琐,他捏着其中一个女子的下巴,正想再说些彰显财力的话,就听得一声冷笑。
福安公主今日身着鹅黄柳叶裙,头上一只暖玉凤头钗,妩媚多情的眼朝他一瞧,王悦贞便立即推开了眼前这几个女子。
“福安!”
他又是欣喜又是慌张,“你怎么在这?”
“我早来了。”
福安懒得跟他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说道,“行啊,王悦贞。”
京城人都知道王悦贞宣称自己对福安痴心一片,福安今日见王悦贞行事这般放肆,无所顾忌,上一世却从未有风言风语传到她耳朵里,可见这些人估计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上一世,她与风光无限的陆寻真和离,又嫁给这个表里不一,成日里寻花问柳的浪荡子,估计整个京城都在背后瞧她的笑话吧!
福安丝毫没有反思为何王悦贞这么明目张胆,自己却还是被他蒙骗,她只觉得万般心寒,连带着对整个京城都愤恨了起来。
她要下江南!
她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什么劳什子宴会从没人请她也就罢了,整个京城都帮王悦贞瞒着她,蒙骗她,福安想到这里,心中又是愤恨又是失落。
难不成她真的这么差吗?
从小到大没一个知己好友也就罢了,遇见的男人也全都是王八蛋……
那王悦贞的脑子不大灵光,慌忙说着蹩脚的谎言,“这,这是我老家来的姐姐妹妹,母亲命令我带她们到京城逛逛。”
福安冷笑一声,根本不稀得理他,径直走出天巧阁。
京城的天雾蒙蒙的,叫福安想起她送奶娘回家瞧见的天,江南的天是如此的蓝,仿佛一切邪祟在这片天之下都无所遁形。
她想奶娘了,她要下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