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顿时觉得手中的香囊烫手无比,“他、他送我香囊?”
“是。”
暖玉一心想撮合二人,便笑道,“说是小阁老见公主晕船,特地去向陆神医求来的。”
“……”
福安拿起香囊轻轻嗅了嗅,清新的柑橘香味叫她心神稍宁。
“还算是有些用处。”
但想起这是谁送的,福安又把香囊远远扔开,“告诉他,本宫不用这个!”
于是不多时,一面被香薰透的轻纱送了过来,福安将其挂在脸上,晕船的滋味总算消散了许多。
晃晃悠悠过了江,风风火火到了奶娘留的地址,小华子上前敲门,福安今日打扮得甚是素净,她一袭青衣,头发半披散在腰间,只别了一枚碧玉青簪,是印象中奶娘出宫那天的模样。
大门缓缓推开,福安满心期盼地看过去,来开门的是一个清瘦的少年,见到外面一堆乌泱泱的人,面色顿时变得苍白。
他先是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看向小华子,“你们是……”
“这是福安公主。”
他此话一出,那少年脸上便闪过恍然之色,大大松了口气,旋即脸上又闪过一些心虚慌张之色,“原来是福安公主,公主可是来找太婆的?”
“不错。”
福安凑近几步,“奶娘在哪?”
怎得不来迎接她?
少年推开大门让她们进来,里面的人听见动静也齐齐迎了出来,少年说道:“太婆三月染了传尸,已经卧床不起好久了。”
什么!
传尸?这可是不治之症!
福安焦急地推开前头的人,提起裙子往里头跑,小华子连忙带着人冲到前头拦着她,“公主,这传尸会传人,您千金贵体万万不可以身犯险呐,不如让陆神医先去瞧瞧吧。”
陆神医:……
接收到谢扶风的目光,陆晏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来了!平日里被这娇气的公主折腾也就罢了,现在连带着她的奶娘也要他来治,再这样下去,怕是日后她太极殿的狗也归他陆三管了!
陆晏一脸委屈地挑起帘子走进去。
福安等在外头,琼浆玉露搬了椅子和吃食过来,她也没心思用,等了半刻钟便等不及了,站起来就要往厢房里头钻。
“公主。”
谢扶风攥住她的手,声音沉稳,“少安毋躁,且等陆三出来便是。”
“你当然不着急!”福安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那又不是你奶娘!”
说罢,她看向一旁站着的一群人,其中有奶娘的两个儿子、一个儿媳、和四个孙子、一个孙女。
“奶娘好好的怎么会染上传尸!”
几个人无非就是找一些借口,福安沉着一张脸,她的奶娘临走前还好好的,她赏了这么多金银财宝,怎得回去才几年,就染上传尸了!
想到这里,她才有心思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这个园子倒是大气典雅,可见主人家十分富贵,但奶娘所处的厢房看门便知道十分狭小,竟是连一扇窗户都找不见。
小华子亦是发现了这些异常,他连忙替福安盘问起来,几个儿媳躲在丈夫身后面露心虚,倒是这些男人一脸坦然,说奶娘是操劳过度,说她自己愿意住破房子,是她的一番慈母之心,他们推却不下,便只好受着了。
“胡言乱语!”
福安到底是有些气势在身上的,此刻她一发怒,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她气得小脸通红,这时正好陆晏出来,朝谢扶风摇了摇头。
“传尸便是肺痨,这病若是早早拿着汤药吊着,等我来,轻轻松松便能解决,但现下拖了几个月不曾用药,只能等死……咳咳、微臣无能为力。”
“什么意思?”
福安皱起眉,大怒道:“什么叫做几个月不曾用药!”
她转过头,瞪着奶娘的那两个儿子,“你们没给奶娘看病是不是!”
见她这样生气,谢扶风看了小华子一眼,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将这几个人捆了起来,“公主莫急,现下最要紧的是桂嬷嬷的病,劳烦陆神医再想想法子……”
“若是奶娘救不回来,你们通通都去给她陪葬!”
福安从一旁的石桌上拿起瓷碗扔在那两个男人身上,谢扶风凑近陆晏,低头问道,“当真药石无医?”
陆晏轻哼一声,“总之我是不行,我师父兴许有办法,但他老人家已经死、咳咳,已经入土了。”
谢扶风瞧了他一会,缓缓叹了口气,“我将那本万石集给你,你能不能有法子?”
……
“有。”
陆晏笑着凑过来想拍谢扶风的肩膀,被后者皱着眉头躲过,他的手停在半空,索性双掌一拍,“绝对有!你且等着,这人我救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