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没理他,见四周无人,调转驴头,冲太子府而来。
太子府门前只停着几辆车马,与相府相比显得有点寥落。
值班的武士见聂远来了,进宫禀报,很快,一位穿灰袍,戴软帽的内侍把聂远迎进宴会大厅。
大厅里只坐了五六桌,太子坐在金交椅上,阴沉着脸。陪坐的有三朝元老太师陈群,他也是太子的老师。还有吏部尚书程杰。
前趋几步,聂远撩衣服跪倒,“微臣参见殿下。”
鼻子哼了一声,太子斜了他一眼,道:“你这是从哪里来?”
“微臣刚从丞相府来。”有时,必须得说实话。
“奥,原来是抱大腿去了,那你还到我这里来干什么?想两边都不得罪。”太子提高了声音,话里满是讽刺和恼怒。
聂远还是不慌不忙,“殿下,您是君,首辅大人是臣,这个道理微臣明白,但我朝以孝治天下,您又以胸怀宽广闻名天下,岂肯与一名大臣争长短。”
“巧言令色,一派胡言。”太子猛的站起来,把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陈群一看场面有些僵,赶紧打圆场,“太子息怒,聂远初到朝堂,又年少无知,做事的确欠妥,但总归是来了,足见他心中是有太子殿下的。”
老师亲自出面讲了情,不能不给面子,狠狠瞪了聂远一眼,“起来吧。”
谢过恩后,聂远转身一看,司马长空正冲他招手,便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
丞相府,书房。
宴会已结束。书房里亮着灯,李林甫、吏部尚书文祥、兵部尚书刚毅、铁良、李元昊都在。
李元昊躬身道:“那个聂远出门后,我派人悄悄跟踪他,发现他七转八拐到了太子府。”
“这个小子想脚踏两只船,两边都想讨好卖乖。我看他对谁都不是真心的,干脆干掉他算了。”铁梁在一旁咬牙切齿。
刚毅捋着花白的胡子,“我听说这个人整日和教坊的花魁娘子鬼混,由此看来,此人就是个风流浪子,不能托负大事,拉拢他没什么必要。”
李林甫点点头,“好了,不要再谈论此人了。”他转脸冲铁梁道:“你不要节外生枝,为报私仇伤害他,毕竟他是新科状元,官不大名气大呀,我们没必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
太子府,会客厅。
太子端坐在椅子上,一脸凝重。
陈群道:“这个聂远才华还是有的,现在凡有井水处,皆有人吟诵聂词。但据我看,这个人没什么治世才能,太子不必为他费心了。”
坐在一旁的程杰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嗨,太子长叹一声,怅然道:“人才难觅啊。”
司马长空站起来,躬身道:“太子殿下,各位大人,我有不同意见。通过我与聂远接触,发现此人心机颇深,胸中有沟壑。只是他无意仕途,所以表面上看是个风流浪子。我认为,咱们必须想办法把他拉过来,会对我们有大用。”
见太子未置可否。司马长空接着道:“就那今天的事说吧,就聂远两边都来了,这里边就有深意。”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过来,他继续道:“我认为聂远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知道李林甫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况且铁梁还和他有仇,如果得罪了他们,他就有性命之忧。”
“所以他先去李府,就是向李林甫示弱,证明自己不敢和李林甫为敌。然后再到太子府……”
“要是让李林甫知道他也来我这,就是两头不落好,他这不是蠢吗。”太子打断了司马长空。
摇了摇头,司马长空道:“他一点都不蠢。他知道李林甫耳目众多,肯定知道他来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