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6-3247 城乡差距(2 / 2)

官仙 陈风笑 7690 字 2019-09-27

“你认为,意大利人一定会偷走我的车胎和车内音响,并且在我的车窗上贴上‘闭嘴,蠢货’的纸条,扔一只血淋淋的小鸡到我的驾驶室,对不对?”埃布尔终于不淡定了,他大声嚷嚷着,双手不住地在空中舞动,“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害怕?”

“我没有认为你会害怕,但是……为什么不试一试呢?”陈太忠很无辜地一摊双手,“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不会让你损失什么,尝试一下拒绝我吧。”

埃布尔终于停止了在屋里的走动,他呆立了半天,终于微微一笑,“陈,其实我觉得,四千万法郎确实不算多,百分之十……我很看好曲阳黄酒业。”

陈太忠嘟囔一句之后,就走人了,而他这句嘟囔,掮客先生的人死活翻译不出来,直到若干年后,才有人表示,“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我想送你半块砖头建设城堡,但是你拒绝了,所以,我将把一整块砖头砸到你的头上。”

挨整砖不挨半砖——陈主任当时是这么说的。

这件事处理完,就到十一月中了,殷放倒是不避讳,在拿下刘满仓之后,直接从天南饭店弄了个女副总过来,出任曲阳黄集团一把手。

天南饭店虽然挂了天南二字,其实是省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下属酒店,享受副厅待遇的正处级单位,这个叫赵雪梅的副总,原本也就是个副处。

殷市长这出手,真的是雷厉风行,连章尧东都有点瞠目结舌,不过人是殷市长弄下来的,章书记马上又要高升了,也就懒得再多事。

倒是凤凰市有个别干部能敏感地体会到,市里的格局已经慢慢地开始转变了,殷市长不但逐渐强势起来,甚至开始了全面的布局,大有认真经营一番的意图。

对于为什么任用赵雪梅,殷市长没有跟陈太忠解释,这并不是说他认为不解释是理所应当,而是他已经很明确地发现,姓陈的不是乱插手的人,那他就没必要自降身份了。

许纯良对赵雪梅有一定的了解,毕竟以前他也是管理局的人,不过许主任对赵总的评价并不高,“这女人只会跟领导打小报告,干工作完全不在行,她独当一面的能力……我可不看好。”

“先看一看吧,”陈太忠对这项任命无动于衷,以前他热心插手种种人事问题,但是随着他的经历越来越丰富,就发现拿来主义也不错,能被任用的干部,大抵都是有一些长处的——反正他能保证紧跟着自己的一票人前程似锦就行了,再多的事情,他也没必要去管。

事实上,这也是一种影响的体现,陈某人不但有了小小的势力范围,更有了强大的口碑,虽然他不会再为一些小事奔波,但是影响所及之处,相关的人自然会考虑他的因素。

比如说他跟许纯良说过话的第二天,袁珏来找陈主任辞行,袁主任这次回国,休息了二十来天,现在也不能不走了。

两人说了一阵话,袁珏就说起来,他在离开凤凰的时候,请示了一下殷市长,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殷放说了几句之后,主动谈起了关于赵雪梅的任命。

可能是出于安抚袁珏的目的,殷市长很明白地说——赵雪梅这个人,工作能力未必有多突出,但是她的交际能力不错,对领导的意图也能很快地领会,并且毫无保留地执行。

考虑到曲阳黄刚刚经过了一阵动荡,来一个亲和力比较强的女领导,能消除一些负面影响,不过她的业务不是很熟,在工作中小袁你要是发现问题,可以直接跟我说。

这是殷市长对驻欧办的关心,但是袁珏不会认为,这话只是说给自己听的,等见到陈主任,他就要将这话转述一遍。

真是为了稳定人心吗?陈太忠心里暗哼,老殷当初让刘满仓回家反省,那是相当地沙发果断,估计那时候,就定下是这个女人来接手了吧?

但是……这跟哥们儿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句实话,这件事情对他的心理也造成了一定影响,原本他对埃布尔还算信任,不过现在嘛,唉,真的是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他决定不去细想这个问题,反正那个姓赵的能做好本职工作的话,那么吃点喝点啥的,也就无所谓,如果她行事太过分的话,自然会产生利益受损者,这些人完全可以把信息传递过来——到时候就别怪哥们儿不客气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文明办继续搞文明县区初选,而陈主任在考察的同时,继续做关于食品卫生的大课题,不过这个工作越做,就让人觉得恶心——什么吃的都不敢随便买了。

所以在周末的时候,陈太忠索性再走一趟东临水,一来是老支书的“七七”到了,二来他要看一看当地食品卫生的改进程度,三来嘛……他要进村里采购一些米面油啥的,猪肉、鸡肉什么的也要大量买。

七七是凤凰民俗里对亡者最后一个祭典日,然后大家各过各的,陈太忠在李凡是和李金宝家人的陪伴下,来到山脚的坟头上,给老支书上一炷香,又坐在坟头边儿聊了一阵。

然后李村长陪着陈主任去看一看搭建好的香菇养殖大棚,大棚落成一个多月了,一个月前下了种,一切顺利的话,应该能在春节前出菇,正好赶上那一拨消费。

香菇不喜光,大棚里黑乎乎的,陈太忠随便转一转,就走了出来,又听李凡是预测一下收益,不过最后李村长吞吞吐吐地表示,据说香菇种植和销售过程中,也有些偷鸡的技巧。

“农家肥什么的,你使用点无所谓,甚至我觉得是好事,”陈主任对香菇的种植不熟悉,不过近来他狠抓食品卫生,所以也多少知道一点,“但是胡乱上色和增香的话,那你就是抽我的脸,老支书也死不瞑目……凡是,闯牌子难,砸牌子可是太简单了。”

“啧,我也知道啊,”李凡是撇一撇嘴,又叹一口气,“这么多钱砸进去,出不来好效益的话,我这心理压力也大啊。”

“再大也要克服……而且,绿色食物早晚是要流行的,”陈太忠耐心地做工作,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好说话了,“你看,像这次来,我不就高价买了两头猪和三十只鸡、八只羊吗?”

“那是大家给您面子,这猪过俩月再杀,还能长得大一点,”李凡是笑着回答,“村里自家养的猪,都是等着过年杀了吃的。”

陈太忠要的这些肉食,都是要净肉,所以他也没再等,约定第二天京华酒店的车来拉之后,他就驱车直奔白凤乡,今天周末,又有集市。

集市上的商品明显少了很多,尤其那些凉菜摊、小吃摊之类的,都变得少之又少,烧烤摊子只剩下了一个,而且羊肉串也从两毛升值为一块钱三串。

这个价格让一对年轻男女非常不痛快,“这肉看着少了,价钱倒是上来了?”

烧烤摊子的摊主苦笑着解释,“我只能说,我穿的都是正经的羊肉,您以前吃的那些便宜玩意儿,现在不让卖了,工商局本来让用电烤呢,亏得我死说活说,说木炭烤的好吃,就这……以后能不能木炭烤,还是问题。”

“烤的肉,本来就容易致癌,”旁边一位一边拿着钎子吃烤串,一边满不在乎地信口评价,“好吃嘛,咱少吃点,不就行了?”

“这年头就是这样,干净的不好吃,好吃的不干净,”一个老汉路过,随口插一句嘴,“这整顿是好事吧,可那些凉菜没法进嘴了,自己做吧,想买个豆芽都买不到。”

“豆芽算啥?豆腐都两块一斤了,”又有人在一边抱怨,“你说这政府们,整天也不知道干点正经事,说是为咱老百姓好,整顿……整顿得好吃的都没了,整顿得东西涨价了。”

“就是,以前肥肠十一块一斤,现在要十八,”吃羊肉串的那位抱怨了,“还没原来的有嚼头,不知道哪个缺德家伙要整顿。”

尼玛,陈太忠气得直想骂娘,不过由于怕人认出来,他变幻了一下相貌,要不然听到这话,他脸上真的要挂不住。

但是同时,他不得不承认,这城乡差距真的是客观存在的,他抓食品卫生,城里人就是一片叫好声,不成想在发源地白凤乡,却是好多人发牢骚——事实上,就像李金宝明知道那酒有问题,还是要喝一样,说来说去,主要原因还是穷。

不过白凤乡里,也有明白事理的主儿,烧烤摊主就发话了,他不屑地哼一声,“十一块的肥肠,那肯定有嚼头嘛,火碱泡过的,煮出来都不缩多少水。”

“想东想西,那大家还不如不活了呢,”这代表另一种心态——村里人都是比较皮实的。

“你当然要说好话了,”吃羊肉串的这位拿钎子一指摊主,“既得利益者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