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邻居好赛金宝。

今年，姬潜龙母亲的老烂腿发了，他家的菜还是邻居和亲戚帮助栽种的呢，由于管理跟不上，无论质量与数量都不行。所以张奶奶拎着大菜篮手拿镰刀，来到了自家的自留地。她割了韭菜、摘了四季豆、青菜、辣椒、拔了毛豆，然后来到自家门前，摘了扁豆和丝瓜，并到鸡窝里拿了所有的三个鸡蛋。这样就可以做六七个菜了。

“蔬菜由张奶奶准备，不用烦了。鸡鱼肉也要有，小公鸡自己家现成的；鱼，等小龙回来到自家水塘网两条就行了；就是肉，难解决。”姬潜龙妈妈在家里计划开了，也是和队长大爷商量。

“下午这半天了，买不到猪肉了。”大爷这么说。

“那不成席了。”他妈妈遗憾。

“怪酒不怪菜，买两瓶勾曲酒就行了。”大爷答话。

“烟酒不分家，还要买两包大前门香烟。”他妈妈分析。

“花生米搭老酒。还要买包花生米。”他妈妈补充。

“也不知道小龙什么时候回来。”小龙妈想到这里有点着急的样子出来。

“这样子，我来跑一趟。”大爷说完起身要走。

“来回四五里路呢，您老吃得消吧？”小龙妈妈先是一愣，但很快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就是担心老人的体力。

“放心，我能行！”

“那就辛苦您老了。不过请等一下，哈哈！”他妈妈说完摇着轮椅进西间卧室了。老人家则站在那里等候。

“这是二十块钱，替我把它一起花了，要买瓶醋烧鱼，如果还有的多，就再买些猪头肉什么的熟菜好吧？”他妈妈将二十块钱交给大爷，

“好的，”大爷转身离去。

张奶奶左手拎着菜篮，右手捧着毛豆树来了，进屋放下，在碗柜取一只大碗，他妈妈也过来，两人各拿一株放在大腿上，抓住毛茸茸的绿色毛豆开剥起来。

今天不巧的是，社员都到最远的田地里出工去了。而由于恢复高考，各级学校也都相应地忙碌起来，所以太阳快要下山了，仍然不见社员和学生回来。

“奶奶，奶奶！我放学了，我肚子饿了。”张奶奶的孙女回来了。才上小学五年级。

“家里有菜瓜，自己洗一截吃吧。”张奶奶回答。

“素琴，在家里等着，你爸爸妈妈回来了，叫他们一起到这边来，还有东边的叔叔婶婶，啊？”姬潜龙妈妈关乎。

“噢！”由于张奶奶没做声，她孙女就明白了，老规矩，姬潜龙家有重要客人或事情，两家并一家。临到她家有事情也是如此，吃饭是次要的，主要是有人帮忙做事。而省一个烟囱冒烟要省不少事情。

“吔，小龙怎么还没回来呢？”看到学生回来了。他妈妈有点着急，其实姬潜龙经常干到很迟才回来的，除非实在没事。

“天都黑了。开灯！”他妈妈说。张奶奶拉开灶间和正堂的灯。屋子立即明亮起来。

“妈妈，我回来了！”他在墙拐角就喊了起来，一阵风到了门前。

“奶奶！”他喊了一声正在埋头剥毛豆米米的张奶奶。同时发现家里有大动作，来客人了，但不见客人。

“啊哟，吓死人了，刚听到你在墙角喊就到眼跟前！”他妈妈嗔怪道。

“快！拿网到塘里网两条家鱼回来，再去把你师傅请来！”听到吩咐他立即行动起来。

“啊？！他要是吃过了，怎么办？”他忽然发问。

“吃过了也要请来，喝酒！”

说话间，毛豆已经剥好了。张奶奶把枝叶运到屋外，这时她的媳妇来了，她便吩咐她去烧开水，自己则到鸡窝里抓了一只小公鸡，让姬潜龙妈妈抓住翅膀和两条腿，然后打一碗水，放些许食盐，用菜刀搅拌均匀放鸡下方地上，把鸡杀了，将鸡放脚盆里，

她媳妇将开水浇上拔毛并破堂，很快就拎到小河里去洗。在家的两位则赶紧将蔬菜拣干净。

姬潜龙妈妈坐上专门制作的高板凳，而老烂腿的脚翘在灶台暖堂沿子上，亲自操作烧菜，张奶奶烧火。

张奶奶媳妇将菜都洗好切好，将米下里锅，加好水，便来交换她，她就扫地、给他妈妈打打下手，反正三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张奶奶的儿子搬了几条板凳过来。

“看看碗筷酒杯够不够，一桌人。”张奶奶吩咐。这时，东边一家夫妻两人也到了，女的双手捧着草帽，里面装着十枚鸡蛋。这样三户人家聚齐了。

“吔，鱼呢？”他妈妈将鸡烧锅里，想起了鱼。

“在这里！”姬潜龙拎着渔网先去大村喊师傅。然后才跑去网鱼。但拎回来是已经用身上的小水果刀破好洗干净了。

“妈妈，师傅问有什么事？”

“小伙子啊，你考上大学了。”张奶奶高兴地代为回答。

“啊？！小龙考上大学了？恭喜恭喜！”她媳妇猛然高兴起来。

“他弟兄两个从小上学就比我们进字。”她儿子夸奖。

“这下糠箩跳到米箩了。”“是是是！”东边邻居夫妻俩夫唱妇随。

“晓得了。”姬潜龙却显得比较平淡。

“你是怎么晓得的？”

“回来的路上人家告诉我的。”

“还有好事！双喜临门！”张奶奶又高兴地说。

“还有什么好事？”姬潜龙疑问。

“哈哈！都买到了！”队长大爷兴高采烈。

“啊呀呀，大学生下班了！”他这回主动跟姬潜龙打上招呼。

“队长大爷！！！”姬潜龙跳了起来，向大爷鞠了一躬。

“难怪我妈妈要请客！”说着准备来接过大爷手上的东西。

“哈哈，不麻烦你，大学生。我是来送喜报的，你哥哥升军官了。”

“啊？！我大哥提干了？好事！”

“小龙，都在桌子上，先看看。”他妈妈吩咐。他拿起信封和通知，其他人见桌子空了，两人抬起桌子开始摆放整理桌凳。姬潜龙则往旁边让，一边让一边先端详一会儿自己的通知书，然后抽出信迅速地起来，三张纸很快就看完了。

“给大伙念念！”他妈妈又吩咐。但姬潜龙没有做声。

“讲个大概就行了。”队长大爷发表了建议。

“大娘！你好！”姬潜龙师傅笑容满面，举着双手并不停地抖动着进门，算是跟所有人打招呼，目光却迅速移动到女主人的身上并喊了一声！

“啊哟哟，刘师傅到了，快请坐，喝水！”女主人扭过头热情地欢迎，并想停下来。

“你忙！”师傅对女主人作了个“请继续”的手势。转身望着大家，大家在他进屋时也都站了起来，也都笑嘻嘻地望着他。只见他分明是洗过澡的，头发梳理整齐，面也修过，上身着干净的较新的白色长袖衬衫，两只袖口按同一标准卷起。下身穿笔挺的藏青色的确良长裤，但不是时髦的喇叭裤，体面而传统。脚穿黑色皮鞋，在灯光的照耀下锃光发亮。他的到来，为屋子里增光不少。师傅相貌堂堂，今年三十六岁，工作之余外出，都是如此考究。大家看着他，竟然忘记招呼，还是他来得快，招呼连连，当然首先是跟年长的队长大爷打招呼。然后各自找地方随便坐下。

“小龙，香烟发吗？把情况向师傅汇报一下。”姬潜龙妈妈提醒姬潜龙。

“啊哟，该死，香烟在哪里呢？”姬潜龙开始寻找香烟。

“在我这里，我来发，你讲话。”队长大爷将两包大前门香烟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上面的一包，拆开准备分发。“我就按次序发了，啊！”意思是不按常理的按辈分年龄和级别分发。

“师傅，我哥哥来信说他在部队一切都很好，学到了很多东西，进步很快，现在提干了，并且被调到宝鸡当干事了，他还说很挂念母亲和乡亲们，祝愿大家好。”他口喊师傅，但看着大家也算是向大家作了汇报。

“恭喜恭喜，但你哥哥提干在我意料之中，你哥哥的发展还在后头呢。”

“我哥哥说他有一个遗憾。”

“什么遗憾？”

“他说自卫反击战没安排他上，遗憾。”

“这就是军人精神！时刻准备着，保家卫国，临危受命，勇往直前。好！”

“小龙考取大学了。”有人补充。

“你自己的好事为什么不主动告诉师傅？”师傅笑嘻嘻地问。

“不好意思讲。”姬潜龙腼腆地说。大家听听这么一说，又见他的样子，哄堂大笑起来。

“上菜！”张奶奶一边说一边把烧好的鸡端上桌子。众人见状，一起行动起来，端菜的端菜，发筷子的发筷子，放酒杯的放酒杯。

“他大爷，替安排就坐！”女主人请队长大爷安排席次。

“来来来，师傅为大，小龙师傅请上座。”大爷替主人安排起来，刘师傅客气一番，坐了上席，但坚决不肯做左位，因为左位为大，他提议要队长大爷坐，众人一致赞成。老人家先是客气，但听众人意见如此，说了声，“事事听人劝。”也接受了座位。紧接着，正方桌的东西两边靠上席的两个座位需要安排，因为已经没有远来的客人，就请邻居两位男士按年龄就坐，年龄大的坐东边。

“下面请随便坐吧。”队长大爷如是说。素琴小学生与姬潜龙坐在南边座位，也是最小的两个座位。大小一共十个人，女主人和张奶奶仍然在灶台上忙碌着。

“这么快就忙这么多菜。不要再忙了，你们两个也来，拐两个角不就行了吗。”大爷夸奖。

“没的菜，烧的不好吃。----怪酒不怪菜，今晚多喝两杯，我们马上就来，你们先喝起来。”女主人客气道。

“恭敬不如从命，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吃口菜。”大爷作为临时桌长发话，一桌人一听迅速行动起来，确实是饿了。然后六个大人不约而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姬潜龙吃了一筷韭菜，给小学生夹了一只鸡腿，素琴感谢地站起来端碗接住。他们两个都是直接吃饭的。

“嗯，好！把这个鸡腿给你师傅。”桌长吩咐姬潜龙。还没等潜龙反应，刘师傅夹起鸡腿要送到队长大爷的菜碗里。

“这怎么行呢？”老人家迅速将自己的碗藏到桌子下面，差点把鸡腿弄掉地下。

“尊老爱幼，传统美德，还要讲吧？我年纪大了，年纪轻的拣鸡腿给我我才不躲呢。”说着笑呵呵地将老人家的碗从桌子下面拿上来，将掉在桌面上鸡腿夹放进去。

“来来来，祝你生意兴隆！”队长大爷举起酒杯对刘师傅说。

“怎么先和我喝呢？今天的主题应该是祝贺大娘家双喜临门。”刘师傅彬彬有礼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