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道途 · 壹(1 / 2)

 花雪衣伴随通幽夫子昼夜御风而行,出南国而越北境,不经觉间已然遁行万里,这对半路结缘的师徒便是如此踏上了幽都之地。

幽都所处阴气所聚是为天地间的一处极阴之地,无数神话传说中常被比作鬼物栖息之所在,因而成就幽冥鬼域之名,然而至死至终尚未有人掀开幽都之神秘面纱,故有人云:北荒之地,日行至是,则沦於地中,万象幽暗,故曰幽都。

苍穹之下厉风呼啸,立足之地荒蛮无垠,稍有风势便是黄沙漫天之景,行走在其中寸步难行。

“这鬼地方忒地惹人厌恶…”花雪衣手搭凉棚狼狈不堪地站在一处山丘之上,他运足了目力翘望前方,对这荒蛮之地心中着实是提不起半分好感,一个劲地叨叨抱怨不休。

“哈哈…”

老夫子捋了捋凌乱的须发,他倒是从容不迫一副悠然自得之相,看见花雪衣风沙满面的狼狈样,此前那副偏偏优雅的少年就此大变相,眼下的花雪衣犹如行乞多日不曾温饱的流民。

“敢问师傅此间隔着幽都尚有几里脚程?”花雪衣翘望许久不曾见得幽都半分踪迹,眼看四野荒蛮渺无人烟不禁心生沮丧之情,

“欸…我的乖徒儿呀,莫急,这幽都乃是与世隔绝之所在,若这般轻易地便能到达,这岂能当得上与世隔绝之名呀,莫急,莫急,我等稍加脚力日以兼程便可到达。

“唔?师傅你这是?”

老夫子悄悄施展了一道小法术,身外忽然萦绕着淡淡地光芒,转眼间化作了一道屏障,将呼啸不休的风沙隔绝在了身外,这一幕看在花雪衣眼里显得震惊不已。

“哈哈…”

老夫子晃了晃脑袋甚是得意,他捋着花白的胡须悠悠笑道:“怎地了?我的乖徒儿想知道为师是如何做到的?”

花雪衣眨了眨干涩的眼皮,强忍满身的乏累之感,欣喜地点头问道:“师傅能否教我?”

“哈哈…”

“教你乃为师之责,怕是我的乖徒儿吃不了那个苦头哇。”老夫子先是放纵的大笑,接着面带玩味之色对花雪衣眨着眼皮笑道。

“额…”

花雪衣听了老夫子这番话后不禁微微一滞,心想这老家伙平日里满口乖徒儿的喊着,但打从心底里清楚这厮不曾怀有好意,此番定是又想着法子来捉弄自己了。

“既如此,那便继续赶路吧!”老夫子是何等的奸猾老辣之人,他一眼就看穿了花雪衣的小心思,正了正色便兀自向前行进。

“且慢!”

花雪衣见状赶紧高喊了一声,冒着呼啸的风沙追了上去,忙道:“既然拜在了师傅座下,雪衣岂能罢学无道呢。”

“嗯,很好,既然你想学,为师便不遗余力地传授你。”老夫子突然一改常态,满脸正色地看着花雪衣。

“徒儿先谢过师傅了。”

花雪衣心下舒了口气,看来这老头今儿不打算捉弄自己了,看他肃容满面的样子,当得上是传道授业的师名。

老夫子拍了拍花雪衣的肩膀,眼中流露出了赞许的目光,淡淡道:“既如此,为师便在此传授你本门的鬼道圣法,可要好好记住为师说的一句一字,切莫怠慢了。”

“是!”

花雪衣听到老夫子的话感动不已,再看老夫子那慈祥的面容,霎时间心头用起一股暖意,此时想来拜在这老头的门下也不是一件坏事,与之相处多日也末曾见他有何不轨之处,更谈不上像兮若口中形容的那般邪恶,倒是有时候会显得很是调皮,时常以捉弄自己为乐十足的一位老顽童。

“很好!”

老夫子对他当下的表现颇为满意,捋着花白地胡须晃了晃脑,神情甚是悠然自得。

然而接下来的一路上,花雪衣只觉得自己的耳根倍受折磨,皆因老夫子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感到十分的晦涩难懂,甚至听了一会儿后头脑阵阵发晕,老夫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他只能不明所以地听着莫名其妙。

夜幕悄然降临,苍茫的月色下,一老一少对坐在篝火前,老夫子席地打坐静气凝神,花雪衣则是满脸阴郁之色,缩着身子靠着火堆取暖。

“我的乖徒儿呀,你这是怎么了?”老夫子隔着火光注意到花雪衣的神色不佳,当即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哼…”

花雪衣神色不满的侧过了脸,心里不断暗骂这厮老匹夫,先前对老夫子的好感此刻荡然无存。

“欸…我的乖徒儿呀,别这样嘛!为师这般对你推心置腹,你可别不领情呀。”老夫子露出一张和蔼的笑脸,隔着火光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随即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又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嘴里却不停道:“哎呦喂…你这孩子,当真是伤透了为师的心呀。”

“我呸!”

“老匹夫,老不死,老而不化……”

花雪衣转过身背对着老夫子,手中抓着一把枯草忿忿地揪扯着,此刻的他如同欲求不满的怨妇,嘴里嘚嘚不休地叨叨着。

“嘭!”

花雪衣忽觉眼前涌现出了刺眼的光华,炙热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他赶忙侧过身试图避开这股热气。

“你……你要干什么?”

他看到老夫子背一团火光包裹着,整个人都陷入了熊熊烈焰当中,灼灼燃烧的火光映得周围亮如白昼。

“喔,为师生把火取取暖罢了,莫要一惊一乍的了。”

火焰当中的老夫子身体纹丝不动,仿佛正如他所言仅仅是生把火取取暖的样子,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简单,因为就在这时,周围的夜色当中出现了无数双幽绿发光的眼睛,一股腥臊气味随风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