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谨入京,名义上任务便是交割货物,当下立刻取出一张表格送到九千岁前,交代道,“此次来又送了百腕表,百小闹钟,百手镜——花色各自一,还有极其轻便桌镜,以及替换腕表、闹钟仙器纽扣电池百,大穿衣镜一百,剔透玻璃窗格两千,香水五百,花香精油肥皂一千盒,又有花露精油沐浴乳五百,花露精油洗水、护素五百……”
他口中停地往下报,九千岁、皇帝、奉圣夫人听了都微笑点头:这里货殖,若按京中卖价来算,已是远远超过了万两,买活军别说,做生意还是很实诚。
“此外,还有蜂窝煤二吨,这些都是卖货。”黄谨又揭开另一张表,道,“买活军另送皇爷新书部、教材七册、联骨牌猜想验证器一架、自行车一台,并水泥粉若干。”
这新书必说,然是话,联骨牌猜想验证器,非常引人兴趣,皇帝当即要看,黄谨便从箱子里取了出来,教皇帝如何开机,如何玩耍,笑着解释道,“这联骨牌中,隐藏着一个算学道理,便是要验证联骨牌组成边形积之最大为少……”
他说得认真,九千岁听得却是云里雾里,过有了过一年铺垫,虽然还能理解仙器原理,但已再做恶意猜测,而是得皇帝兴致勃勃地验证起来,对黄谨道,“在宫中要造水泥房,阻力甚,明日你在府中勘察一番,选个方位,皇爷已拣选好了一些工匠,你们一起把房子建起来,若还有剩余,便铺一条水泥小道。”
在买活军赠礼中,其余都是买活军自相赠,只有水泥粉是朝廷索要。过一年来,买活军奢物在京城中掀起热潮,而皇帝便是其中最大拥趸,任何买活军事物他都啧啧称奇,着迷已,对诸探子一律盛赞水泥屋更是极为神往,屡次下令让工部仿造,可惜虽然知道原理,但他们没有蒸汽机做动力,对石灰粉就磨得没那么细腻,对配方也甚了了,造出水泥更像是合土,造价特昂,似买活军处廉价。
皇帝这人,最是喜欢造房子,怎么能忍耐得住?到底还是让黄谨设法拿了几袋水泥粉来,要建水泥抹暖气房,过把买活军东带入宫中,大臣尚可睁只眼闭只眼,要在宫里建这样一幢房子,哪怕建在御花园、海,也实在是超出了大臣忍受限度,钦监更觉得这有‘恶紫夺朱’嫌疑,因此几番口舌之后,只能折衷建在九千岁别院中,横竖九千岁也是阉人,以毒攻毒,倒是惧买活军邪气。
如此一来,九千岁便顺势将别院献给了皇帝,让他也有个游乐之处,买活军进来奢物亦都贮藏在此,内外看护得风雨透,甚至比皇宫大内还更严格。黄谨知晓此事,也道正好,“气将冷,别说,这水泥房倒是暖。”
皇帝一听这话,便恨得就要立刻打开造房样式图纸来看,又心系着送来新话,站起踱来踱,听九千岁黄谨商议着下回购买清单——这些奢物到底购买人群有限,虽然利润率极高,但市场小,既然九千岁已知海运成很低,别先说,就先打起了蜂窝煤主意,想让买活军再两船蜂窝煤过来,便专做冬供煤生意。
“二吨够什么?咱们这样人家,一院子一冬用一千斤煤,这是松松?从前是贵,二百文一斤,能用得起人家。文一斤便同了,一户人家一吨过也就是两,京城能掏得起这钱人家,那可海了了。一冬几千上万吨在话下!”
买活军这里给九千岁报价,一斤连运费是二文,九千岁往外卖一斤就是八文利,看着似乎,可一吨便是八两,一千吨是一万八千两,一万吨便是万八千两,而且是这市场很稳,每年需求只会更旺盛。奉圣夫人心里默算了一会,眉开眼笑道,“哦哟哟,得了,这比奢物也差少了,若那报纸上说有几分真,以后年年都会更冷,那赚头岂是年年只有更?”
拗着手指头算,“若说一个院子一冬要用一千斤,那京城里一年两万吨看是松松——光那些家里一个院儿套一个院儿人家,便是一两千户了,他们家老少爷们,到底哪个用蜂窝煤,哪个用银霜炭呢?往常每年碳费也少,花一些来买蜂窝煤,好处是只有,□□味都好了少,便贵一些也能承担得起。这里一年就是二万两。”
“这二万两,倘若都拿来买福建那里粮食——黄大人,你前说买活军处粮价少来着?”
黄谨心中暗道:都说奉圣夫人跋扈,皇后处来,其实也自有过人之处,果然是得皇爷信任,嘴上虽无什么仁义道德,心里见事却更明。
他垂头道,“买活军处粮虽高产,却中吃,在地卖得便宜,八文、九文一斤,卖价按吨算,一吨按运费是两。二万两银可买两万吨粮食,按一人一吃两斤米算,够万人吃一年了。”
辽东驻军也是全靠运粮,自己是有屯田,此时除了宁锦防线之外,最后一支还能牵制建贼军部便是东江岛毛家军,他们生产也最是便,最需要朝廷补给,只是他们孤悬宁锦之外,陆运很难抵达,补给也是时有时无,因此即便能收复失地,也是日旋失,这些糜烂之处提起来都令人快——但送往娘娘宫补给,却正合东江岛来取,而且买活军甚至可以直接将粮米送到东江岛上,那处虽然号称数万大军,但实在居民也过就是万余……二万两银子便可维系一处让建贼头疼已敏朝军!
别说九千岁,连皇帝呼吸都禁急促了起来,他喃喃地道,“如此,费吹灰之力,用朝廷出钱,用加征辽饷,便把东江岛安置妥当……何异于为朝廷省下了二百万两银子!”
按原陆运折损来说,确如此,辽饷甚至可减半计算,对于朝廷财政来说是极大缓解,奉圣夫人双手合轻轻念佛,九千岁一向阴鸷脸上也禁现出了亮光,道,“这还只是煤!”
错,这还只是煤!尚且还没有说盐,没有说糖!
说到这里,众人都各自心潮澎湃,一时反而没人说话,又过了一会,皇帝‘砰’地一声,在桌上拍了一下,喝道,“黄谨,你抬头看朕!”
“告诉朕,谢六姐无意下,只愿南图,此言……到底是真是假!”手机地址:(小)看书更便捷,书架功能更好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