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似乎很努力,将弓弦用皮垫儿垫着,颤颤抖抖的拉起,虽然已经拉满了,但却是无法定住,很显然的是,力气还是不足。
吴克善看了看,暗叹一声,这科尔沁部落与女真人的联姻后生下的孩子,可没多少强壮的例子,这孩子比起自己当年和他同岁的时候,可是差远了,而自己,也绝非什么善战之辈,想起其父皇太极,谁人不能感叹?
“好了,妹妹,外甥也累了一天了,不急一时,这弓术是在马上练出来的,等到秋风气,野草肥的时候,带孩子去打猎,草原上的孩子,打几次猎,也就长起来了。
“好了,还不谢谢舅舅。”
布木布泰没那么多想法,儿子听话离开后,看了看吴克善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有数,说道:“哥哥是为了那城中的谣言而来的吧。”
吴克善马上说道:“那是,这可怎么来的,突然就是谣言四起,说什么话的都有。”
布木布泰慢慢说道:“平常人的传言,往往是慢慢而起,多种多样,但是这次的谣言,却似乎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而且虽然说法多,但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让我在这里待不安稳,给咱家惹祸啊。”
吴克善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心中有数,确实如此,那每一句话,都是把咱们科尔沁往火上烤,虽然不可能,妹妹,你可得出入小心点,只怕真有人打你的歪脑筋,将你擒了送去给那汉人将军。”
“这话你也信,这分明还是谣言,那汉人将军我是一个也没有见过,怎么可能花什么钱说是要买我!”布木布泰说这话的时候,稍稍也是脸红一些,虽然是没什么礼教束缚的女子,但是一个男人出钱买一个女人走,要拿去干什么这不必想象。
吴克善叹息一声,说道:“可以后怎么办,你和外甥可以住在我这儿,我缺不了你们母子的花销,但是我这里人多嘴杂,什么消息瞒不住,你们母子在这里的消息,只怕是已经传到了汉人的手里,他们的手段那么多,连什么飞船也有,一旦飞过来,咱们怎么抵挡。”
布木布泰摇摇头,说道:“他们不会过来的,起码现在不会。”
“这……”
“现在想想,那飞船肯定是有数儿的,也不是天天可以都来,时间到了,躲着就是。”
吴克善说道:“那也不是可以就这么对敌的吧。”
“是不能这样,所以,这城里的内鬼,我们先要抓起来。”
吴克善点点头,说道:“是了,我已经在办了,城里的汉商,是最可疑的人。”
布木布泰摇摇头,说道:“怎么会是汉商呢,他们在本地有的时间久了,甚至在我出嫁前就在此地落户,娶了族里的女子,也算安家于此,而替汉人传这种谣言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关系远的人,接触不到机密,所以不想,那人肯定是最近几个月来到城里来的。”
吴克善忽然想说,妹妹这几个月,城里最大一帮的外来人,就是你手下的女真人了,而且他们不少还是原本八旗里的大爷,自然不可能去做什么简单的劳动,放牧打工不可能,打架斗殴却都是一把好手。
我们之前反复说过,八旗不是军队,而是一个武装的企业化抢劫集团,其分工之明确,分赃之公平,奖惩之严密,都是人类世界的极限,当然了,所造成的后果,就是其组织内的一份子一旦失去了这个组织,变成个体后,就变得和读书的秀才一样,四肢倒也勤,但是除了抢劫,当真是什么也干不了。
跟随布木布泰而来的女真人,不过千把人,不过,比起孔四贞手下单纯都是家丁组成的不同,各旗或者各牛录里面,旗主或者牛录死了,没了依靠,也毫无其他营生的能力,在豪格和布木布泰之间,选择布木布泰,自然也是觉得,豪格一门心思往深山老林里跑,谁愿意去受那个罪?
他们可是在中原实施过抢劫的主儿,什么都见过,这格勒珠尔根城的一点点微薄的享受,还真是看不上的,但是即使如此,他们也支付不起。
当然了,他们人不多,而且上面的主子管得严,一经发现后,就已经被管束起来。
归根到底,问题是,八旗已经被摧毁了啊。
吴克善说道:“好了,我这就催下面的人,好好盘查一下,你也知道,现在原本从山西运货去辽东的路断了,我这里的买卖本就不好做,我也是投鼠忌器,不多的敢来格勒珠尔根城的汉商,肯定是有奸细的,但随便乱赶,吓跑了其他人,我们更难办。”
布木布泰想了想,说道:“不说别的,那几位蒙古部族的族长回话了吗,现在我们正是需要振作一下的时候,如果可以雪中送炭,我们母子自然愿意百倍回报。”
吴克善苦笑一下,说道:“难啊,现在这天朝又变成了大一统的王朝,还四处咄咄逼人,尤其是盛京被打的太快了,草原上几乎都被吓坏了啊。”
布木布泰想了想,说道:“富贵险中求,我看他们的统治未必稳固,而且有江南那种富得流油的地方,人家怎么会不打江南,而来打我们?所以,暂时不必担心,倒是一旦真正统一了,可就不好对付了。”
吴克善慢慢道:“好吧,我继续想办法。”
布木布泰叹息了一下,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也是暗暗揪心,她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安心,无论是内外都是交困的很,外面强大而神秘的汉人飞船就不说了,内部的问题才是最大的,手下的女真人,最后的这点本钱,是怀着对生活的美好向往,看着顺治这块招牌来的,但是现在发现,草原都是抢都不值得抢劫的穷鬼,这可怎么办呢。
同样的,儿子的问题也不小,顺治只是身体多病,又不傻,自然还记得,当初为了逃出盛京城,母亲是活生生的将妹妹直接丢弃掉的。
因此,好几个月,顺治都没有和她说过话了,没有叫过她额娘,让他干什么,也知道做,但是就是不肯和她说话。
当时,布木布泰,也就是孝庄,只有一匹马,却要驮着她自己,顺治,还有东莪和阿图四个人,哪怕是再健壮的宝马也受不了啊,先将东莪这个远亲推下去后,远处汉人军官的下命令的声音就已经传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