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知道正在被通缉的小狐妖雅儿,浑身带伤,衣服也多处破损,一副可怜兮兮的小乞丐模样,“历经磨难”,但总算来到了琴萱阁。狐王后喜欢安静,这琴萱阁位置自是有些偏僻,除了几个宫女,只有几个护卫。这琴萱阁并不是冷宫,宫女少因为狐王后喜欢安静,倒是能够理解,可狐王后身子虚弱,护卫少就比较奇怪了。其实这和青丘界王城格局有关,这琴萱阁虽然偏僻,却是地理位置极好,被诸多建筑围在其中,其实是王城最安全的地方。如若能够被敌人杀到此处,那青丘界也基本上沦陷了。再说护卫,虽然数量极少,但都是青丘界实力顶尖之人。狐族重情,狐王与狐王后感情深厚,恨不得日夜守候,如若不是此地固若金汤,狐王怎会放心得下。
雅儿抬腿就要往琴萱阁走去,一把长枪却是横在她的小脸前面,吓得她往后退了一大步,或许是太紧张,脚下虚浮,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小丫头,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快些回去!”一个黑甲人说道,自然就是那长枪主人。
“我有要紧事要见王后娘娘!”
“王后娘娘岂是你说见就见的,莫要在此折腾,我耐心有限!”黑甲人然加重语调,要让这个小姑娘知难而退。
“我!”雅儿十分委屈,可这黑甲人自然不是自己能够应对的,可一想到那个憔悴的女子,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娘娘,娘娘!”雅儿竟是闭着眼睛嚎啕大哭起来。
雅儿这一哭,那威势惊人的黑甲人突然手足无措起来,若是来个不开眼的,直接操家伙打出去就行,可这么个小姑娘,头发散乱,浑身带伤,小脸也脏兮兮的,虽然语气有些重,但也不会真的怎样!这会她一哭,黑甲人便是没了主意,他无儿无女,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一咬牙把那长枪往地上一扔,发出“咣当”一声巨响,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正哭着的雅儿更是被吓得不轻,哭声直接停了一下,以为这黑甲人要把她怎样,于是哭得更凶了。
“哎呀呀,小姑娘你别哭啊!”黑甲人赶忙蹲在雅儿身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拍怕这孩子的肩膀?不妥!抱抱她,更不妥!一双手急的在那凌空虚划。
雅儿哭着,睁眼看到眼前的黑甲人,吓得坐在地上往后挪了一大段距离,看着孩子惊恐的眼神,黑甲人心中一沉,更加无奈,突然想起什么,双手一往脸上一摸,顿时明白。他们青丘的黑甲卫脸上佩戴恶鬼面具,看习惯了还好,这冷不丁的看到,还是会被吓得不轻。刚才小姑娘肯定是近距离看到这面具了,于是快速摘下面具扔到一旁,面具下露出一张温柔的脸庞。
他蹲着朝小姑娘靠近了些,“小姑娘你别哭哇,有什么事你和我说!”甚至连他都有些委屈的想哭了。
“我。。。要。。。。找。。。找娘。。。娘娘!”看到鬼面具下面是个温柔的男人,雅儿也有些缓过劲儿来,但刚才哭得太伤心,没法好好说话。
“哎,这。。。娘娘刚休息!”黑甲卫挠了挠脑袋,显然十分难办。
“事情。。。很。。。重要!”雅儿又说。
“我!”黑甲卫无奈,正要给这个犟脾气的小丫头再解释,却是被一个女子的声音给打断了。
“好啊,陈玄龄,你这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欺负起小姑娘来了!下手也不知个轻重,瞧把人家孩子打成啥样了!”
“哎,我说!”陈玄龄自然之道是谁,琴萱阁的侍女长,王后身边的贴身女官,温如歌,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谁都看谁不顺眼,这会儿被她撞见这一幕,自然要被狠狠数落一番,正要解释,却被一把推开,力气之大,直接把他推得在地上滚了一圈。
等他坐起身来,看到一个优雅高挑的女子正把那个小丫头扶起来,掏出贴身手绢,弯着腰为她擦干眼泪,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伸手在她鼻尖一刮,笑道,“这才是个小美人嘛!”
光线正好,将温如歌的轮廓勾勒出来;时间正好,不自觉地放慢了流速;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陈玄龄看得有些呆了,以至于那个美人此刻已经插着腰作茶壶状,纤纤细指已经戳到了自己额头,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陈玄龄啊,陈玄龄,你说说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陈玄龄突然清醒过来,赶忙解释,“真不是我啊!”
“不是你这里还有谁么!”温如歌不依不饶。
“啊哟,我怎么就跟你解释不清呢!”陈玄龄头大如斗,从小到大吵架就没赢过她。
“你!”温如歌正要继续数落,却发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回头一看,是那个小姑娘。
“温姐姐!不是这个大哥哥的错,这些都是我自己弄得!”雅儿解释道。
“听到了吧!”陈玄龄终于洗清冤屈,想要绝地反击,却见温如歌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瞬间吃瘪。
“你认识我哈!”温如歌温柔地问道。
“温姐姐,我是雅儿啊!”雅儿甜甜的笑了一下,梨花带雨,很是惹人怜爱。
“哎哟,是雅儿啊,都长这么大了!”却是一旁的陈玄龄叫出声来,“我以前还抱过你嘞,你那时候才这么大一点。”说着陈玄龄在那笔划起来。
温如歌也不理会陈玄龄,摸了摸雅儿的小脸,“真是雅儿啊,和你娘长得一模一样!”突然画风一转,伸手就揪住陈玄龄的耳朵,“说,你到底干啥把雅儿给惹哭了!”
“轻。。。点,诶诶诶,掉了掉了!”陈玄龄吃痛,“雅儿要见娘娘!”
“嗯?见娘娘?”温如歌放开陈玄龄的耳朵,又温柔地看向雅儿,“雅儿,你要找娘娘做什么?”
雅儿小心地把怀中的命元牌拿了出来,小声说道,“把这个给娘娘!”
因为雅儿拿出来的时候,是背面朝上,温如歌和陈玄龄都没有在意,只是有些奇怪,温如歌接过命元牌,把它翻过面来,看到那几个字时,突然紧张起来,赶忙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好在此处人少,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雅儿,你怎么能把这个东西带出来!你可知道因为你现在青丘界都乱成一锅粥了!”温如歌刚才已经接到消息,了解了大概情况,二皇子那边叮嘱琴萱阁,不能让这件事被王后和八皇子知道,自己正是出来告诉陈玄龄这件事,刚巧就撞见了刚才的一幕。
可真没想到,居然是眼前这个小姑娘把命元牌给拿了出来,若是其他也就罢了,好巧不巧就是那一块,最让青丘界忌讳的一块。
“玄龄,赶快送雅儿走,我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这命元牌给送回去。”温如歌额头冒出细汗,紧张到了极致,可过了老半天也没听到陈玄龄的声音,于是又催促几遍,“我说陈玄龄,你听到没啊!”
“如歌,你快看!”陈玄龄赶忙推了推温如歌,指着命元牌说道。
“看什么啊?”温如歌不明所以,顺着陈玄龄的手指看去,那命元牌闪着温和的白光,十分好看!
琴萱阁内,一个普通的房间,陈列简单,简约朴素,这里就是狐族王后的起居之地。
房内有一张大床,一个女子躺在床上,面容苍白,十分憔悴,床边有一个年轻男子,席地而坐,趴在床边,女子正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
“那时候,你最喜欢趴在娘身边,每天要说上许多遍,‘娘,是弟弟是妹妹啊,终于不用再被他们七个欺负了,诶,不成,不欺负我,岂不是去欺负老九了,不行不行,以后谁欺负老九,我非和他拼了不可!’,娘都听烦了,可你还没说够,一直说,一直说,你爹都被你给说得躲了起来,呵呵,咳咳!”
“娘!”年轻男子赶忙起身,查看女子的情况。
女子摆摆手,示意无碍。
“娘,爹爹从药王殿拿回来的药有效果么,感觉好些了么?”
女子笑笑,没有说话。
年轻男子往床上砸了一拳,他不敢用力,怕自己控制不住,把整张床给砸塌了,“如果药王本人还在,一定会有效的,没了药王,他药王殿一无是处!”
“离儿,没事,娘不难受。”
年轻男子双拳紧握,他心中无比憎恨,憎恨那个偷袭自己母亲的修士,虽然父王已经将其挫骨扬灰,可母亲却落下病根,卧病在床,自己的妹妹也胎死腹中,更恨的是他自己,曾经没有能力的自己。
突然,房门被人撞开,有风吹了进来,年轻男子猛然起身,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门口慌慌张张跑进来的人,正是侍女温如歌。此时,温如歌被一股气息锁定,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钳住脖子,她不敢动弹,生怕下一秒就直接死去。
“离儿!住手!咳咳!”女子一把抓住年轻男子的手,听闻母亲的咳嗽声,年轻男子终于回过神来,温如歌如或大赦,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如歌,怎地如此慌张,发生什么事了么?”女子轻声问道。
“娘娘,八皇子,九公主她。。。”温如歌十分激动,话说一半却卡住,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年轻男子怒色一闪而过,就要发作,突然觉察到母亲抓住自己的的之手力道变大,不住的颤抖。
“阿九怎么了?”
温如歌努力了几次,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得起身,从怀中取出命元牌,快步走到床边,将其递到狐王后与八皇子面前。
狐王后松开握着八皇子的手,颤巍巍地接过那个泛着柔和白光的命元牌,小心翼翼的摩挲着那上面的名字。
“琴萱,我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