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二 为难(1 / 2)

斗铠 老猪 0 字 2021-07-23

 太昌九年的十二月,广袤草原上滚滚涌来的寒风席卷北疆大地。一夜之间,大雪覆盖了城市、草原和森林,孟聚从窗外望去,那夏日里娇艳妩媚的花园也在一夜之间银装素裹,一片雪白。</p>

在这寒冬时节,孟聚并没有裹着被子躺被窝里窝冬的好福气。他整天忙碌个不停,奔走于各个军营之间,整顿兵马,储备粮草,招募新兵——虽然孟聚并没有明说,但陵署上下都知道,镇督已在做着进兵赤城的打算了。</p>

这天,孟聚没有去陵署,而是留在家里批阅着文件。他在外边打了两个月的仗,等候着要处理的文件早已堆积如山。他工作的时候,王九进来了几次,不是倒茶就是擦桌子,看着他进进出出地晃荡,孟聚实在忍不住了。</p>

“小九,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要是短了银子,跟蕾蕾说声,我同意你预支了。”</p>

王九住了手,拿着抹布讪笑着。他低声说:“大人,您最近挺忙的,把一件事给忘了吧?”</p>

“忘了事?”孟聚皱着眉把最近经手的事务想了一遍,摇头说:“我记不起来了。什么事?”</p>

“镇督,出征之前,小的陪您见过欧阳姑娘的,您可是跟她说过,回来要去看她的。”</p>

听到欧阳青青的名字,孟聚不由愣住了。</p>

对这个偶然邂逅认识的女子,孟聚并没有很深的感情。她很漂亮,也很有才艺,是一个才色双全、秀外慧中的优秀女子——但也仅仅如此了。对她,他并没有对叶迦南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恋,而是觉得跟她在一起聊天很舒服,有种淡淡的温馨感——或许,这就是所谓红颜知己的感觉吧。</p>

“欧阳姑娘还在等我吗?”</p>

“镇督,欧阳姑娘一直都很想念您。这些天里,她常常念叨着您,很为您担心呢。”</p>

孟聚怀疑地瞟他一眼——这家伙这么卖力地为欧阳青青说好话,搞不好是收她银子了吧?他想了一阵,说:“既然这样。。。小九,你去跟欧阳姑娘那边说声,今晚我过去她那里吃饭。”</p>

“好嘞,大人。我马上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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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漫天飞雪,孟聚和王九过了欧阳青青那边。</p>

见到思念已久的男子终于过来,欧阳青青眼里都泛起了泪水。但她控制住了自己,只是微笑地看着孟聚,深深一躬。</p>

千言万语,尽在相视的一眸中。</p>

看着眼前含泪微笑的美丽女子,孟聚心头也泛起了一阵柔情。他解下身上的斗篷,欧阳青青走上来,很自然而然地接过沾满雪花的斗篷,温柔地说:“大人,一路过来冻坏了吧?”</p>

“还好。”孟聚原地抖了两下,将雪片都抖落地上:“冷倒是不冷,但可是饿坏了。欧阳姑娘,你可准备了什么好吃的?”</p>

“知道您要过来,我准备了一些菜,有水晶肘子、羊羹汤、狮子头、涮羊肉片、白菜汤、胡饼——”欧阳青青低下头,脸上微露红晕:“今天有点匆忙,我的厨艺不行,还望大人莫要嫌弃。”她偷偷瞟了孟聚一眼,飞快地又低下头来。</p>

孟聚温和地笑笑:“放心便是。我这个人,很随和,不挑嘴。”</p>

欧阳青青粉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上。她低着头领着孟聚一路进去,然后逃跑似的躲进了厨房里。</p>

“大人您稍等,饭菜马上就上来了。”</p>

在房间里闷坐了一阵,孟聚觉得无聊,又走出去了。铺满雪花的院子,他慢慢地散步,抬头仰望黑云密布的天空,想到刚刚起步的事业,危如累卵的险恶形势,他心事重重。</p>

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回过身时,孟聚看到欧阳青青和王九都站在屋门口望着他。他这才醒悟,走过去:“是饭菜做好了?那就吃饭吧。”</p>

欧阳青青虽然自谦厨艺粗陋,但这顿饭,孟聚吃得还是很舒服的。欧阳青青的菜肴做得清淡,很合适孟聚的口味。而且,这个靓丽女子有一种难得的天赋,她能把一切美好的东西保持得适如其分。</p>

从她盈盈笑意的眼睛里看出,对于自己的到来,这个女孩子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但她并没有说出来,也没有絮絮叨叨地告诉孟聚,在离别的日子里,她有多么地思念孟聚,更没有追问为何这么迟才来看她。她做的,只是安静地看着孟聚吃东西,帮他添饭夹菜,看到他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p>

“大人,再添上点吧?”</p>

孟聚摸摸自己圆起来的肚子,摇头笑说:“再吃就成饭桶了。欧阳,你也吃点吧,今天你光顾着照顾我了。”</p>

欧阳青青嫣然一笑,她起身给孟聚沏了一杯茶端过来,盈盈地跪坐在他身边,不说话只是微笑地望着他,眼中带着柔情和爱意。</p>

飘雪的冬夜,屋子里充满着一种温馨和暖烘烘的气息,安静得能听到外面雪花落地的簌簌轻响和灯花燃烧的噼啪响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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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走了两个月,可是受苦了。人都晒黑了,也瘦了好多。”</p>

“是啊,这一趟出去,确实蛮累人的。”</p>

“您这趟回来,能在家安稳地歇息一阵吧?”</p>

孟聚沉默一阵,苦笑道:“怕是不能。过几天,我还得出去一趟。”</p>

欧阳青青的脸色微微变了。她颤声问:“还是要打仗吗?”</p>

孟聚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p>

欧阳青青蹙着眉头,担心地望着孟聚。良久,她低着头说:“小女子也知道,大人您武艺高强,但阵头交战,刀剑无眼,这等事,委实。。。委实凶险得很。”</p>

孟聚知道,这是欧阳青青在委婉地劝阻自己,他长叹一声:“这等事,也由不得我啊。非是我好战,只是,今日我倘若不出征,明日只怕是人家来征讨我了。”</p>

欧阳青青低头,良久无语。然后,她起身盈盈一躬:“还望大人千万保重。小女子在家中为大人日夜祈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