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朝暮花,年年枝不胜。
忆君花开时,花与霞火红。
当年同栽种,今夜独枕眠。
春秋去几时,先受时光老。”
这一年又一年的朝暮花开时节,等到的不过是落花满地、北雁南征。
你可曾看见这秋风里的花香满径?
你可曾看见这炎江上的归帆远影?
你可曾看见这碧空下的飞燕成双?
····
你若是都看见了,那为什么还让我独自等候?
你若是能看见,那为何还不归来?
她独倚在江头,看着江上来往的客舟怅然失神。
呵····已经四年了呢···四年,四年的等待,司徒清遥侧身看去,儿子小川都已经长过了她腰身,从幼年长成了少年。
这是红月那一场盛世之战落下帷幕之后的第四年,九州千国百废待兴、昔年强盛如月照大国祀水宫因红月一战尽数覆灭、如今也在自我生息之中。
“小遥,已经第四年了。”司徒清云眉峰微暗,叹道。他或许并不喜那个名为白阅的妹夫,但那人总归是妹妹的男人,再不喜也不能改变木已成舟的事实。既是如此,那个去随盟军西去的人,回来才是对于妹妹最好的结局。
“我知道。”司徒清遥淡淡而倔强的道,只是那话音里却渗出了些许悲戚的泪意。
“那一战,连月照雄主和无双飞将都没能幸免。”司徒清云顿了顿,还是决意将事实道出,“他回不来了的。在妖都人族和妖族几乎都毁尽了。据说,最后一战时,幽冥裂隙被打开、无数的上古凶魂涌入,几乎杀尽了人妖两族的战士。”
“世圣贤不是到了场化解了危机了么。”她抓着这四年来最后一丝希望来反驳,她知道他是妖族而且地位并不低,但传言里那一战强者殒落如流星,连这个世间最强的人都败在了那里。
“但,小遥——”司徒清云看着一脸强装倔强的妹妹,“这四年里,名将靖扬和雄主月照云天都因为红月一战而相继病死。靖扬将军,他死的时候才三十七岁,名将之花、正当盛年,就这么去了。你知道那一战有多凶险么?”
“你醒醒吧,小遥。你等了四年,如果他真的没死,他会不回来么?”
“他不会有事的。不会。”司徒清遥道,而眼底分明溢起了热泪。
四年的等待,终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希望。
她心底也明白,连月照雄主和名将之花这样强绝的人都因此而殒落,他就真的能幸免么?
若幸免?那需要多少的运气?
诚如兄长所言,大战已经过去四年,他若生还,怎会连一封雁书都没有。
她能等,只因为相信。
——哪怕这相信,已经是一种近乎盲目的执念。
但现实,并没有成全她的执念。
他终究是没有回来。
“丫头,这院里朝暮花盛开的时候,我就会回到这里。”
——耳畔,是他那一夜缠绵缱绻、情意浓结之际,他的约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