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皇城,御书房中一盏烛火通明,刘勉手持朱笔批着奏折,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静安宫离御书房有些距离,他虽然听不到动静,不过书房外披甲宫卫的来回巡防还是让他嗅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孙正远今夜要做些什么,他一清二楚。
刘勉放下朱笔,轻舒了下久坐的身躯,眉宇间有些担忧,倒不是担心孙正远的安危,而是如果真如其所料,想要探查这些真相的幕后之人是菡萏才是个麻烦事情,朝中有些不少风言风语,他都懒得管,若是真有人想借菡萏的手来试探他的底线,真当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只是书上说说而已吗?
刘勉起身走至窗前,眺望静安宫的方向,一言不发,孙正远行事狠辣,他突然有些担心其那个名叫胡尘的孩子来,菡萏对其有情,莫要为此恶了皇家与青莲剑派的关系才好,想到此处,便伸手去取那一袭明黄罩袍,远远的去看一眼也好。
还未取得罩袍,两名身着黑色软甲的魁梧卫士便从阴影处闪出跪地拦在刘勉跟前,以头抵地行礼。
“陛下可是要外出?孙大人临行之前让我等随侍陛下左右,静安宫那边有些事情发生,为了陛下安危考虑,还请陛下稍等片刻,大人处理完事情后很快就能赶回。”
刘勉看了眼跪地不起的两人,这是他皇兄一手建立的影卫,专职负责皇室成员的安危,挑选极为严格,除了忠诚之外,想要进入影卫,至少都是武夫气动境,练气士结丹境起步,本来影卫人数并不多,不过封荫令后,增加不少新鲜面孔。
皇兄宾天后,影卫一直由孙正远掌管,刘勉只是了解了一下影卫编制,便没再多管,孙正远本想将影卫交还于皇帝手中,不过刘勉没有同意。
思虑一番后,刘勉没有继续坚持,孙正远也是宫中老人,做事应该知晓分寸,不会再凭空树敌,思及此,刘勉突然感到有些肚饿,便吩咐下人去弄点宵夜,他便在这里等待结果便是。
林清越忧心胡尘安危,便马不停蹄的赶往静安宫的幽牢去与胡尘会和,依照这老太监的脾性,他以为胡尘此刻不知会被虐得何等凄惨模样,可是赶到幽牢之前一看,两人你一拳,我一腿的打的有来有回,不分上下,这让林清越顿时惊呆了,都忘记了她本来想要出手相助的初衷。
孙正远一边压制着拳头重量与胡尘对敌,一边分出心声与人聊天,与胡尘两人你来我往,任凭胡尘如何施为,始终不落下风,无愧是已经踏足武道山巅的大修行者。
“我说王老头,照这样打下去,何时是个头?这小子一身武道修为确实不弱,你让我压境喂拳,我也不说什么,这总得有个数吧?我可没空陪他一直干耗下去。”
“宦侯莫急,你这一身本事连我都钦佩不已,你又没个后人,也没听说宫中哪位高足得了您的一身真传,你看着小子如何?要是还能入您的眼,教他几手如何?”
孙正远一掌猛烈下劈,逼退胡尘面色有些阴郁,胡尘看着不远处的孙正远,一边移动一边心中犯嘀咕,这宦侯的实力他与林清越做过预估,不应该像今天这样无力,莫非真如师姐所说,宦侯对他师尊李十二有些畏惧,所以出手显得有些畏手畏脚?
若真是如此的话,有高他最少一个境界的武夫给他喂拳,那他大可放手施为,他正愁靖临城下与但阙一战未能突破武道驭气一境,说不定今日便能得偿所愿,心中计议已定,再无顾虑,顿时拳风一变,用上了黄矛山齐佑临的落阳拳。
“嘿,我说王守仁,你们儒家说话都这么夹枪带棒的吗?你可别得寸进尺啊,董老夫子我不敢惹,你我可不怕,再这样口无遮拦,小心我连带着胡尘跟你一块揍了!”
王守仁的一番话气的孙正远不轻,两人相交也是数百年了,要是换做其他人敢提他无后这一层意思,早已不知被他捶杀了多少回了,宦侯这个名号可不是仅仅被大庆先帝赐予的,更是他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诶,老孙你看看你,怎么还着急上眼了?好、好、好,我不说总行了吧,哎,哎,小心拳头”
王守仁话音未落,胡尘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在了孙正远脸上,孙正远连忙一脚逼退扑上来的胡尘,脸上顿时青一块的红一块,倒不是受了伤,而是他堂堂一个显圣境的武道大宗师,被一个末学后辈给揍了脸,换谁都气不过,不用想也知道那王守仁正幸灾乐祸偷着笑。
孙正远看了眼不远处跃跃欲试的胡尘,再狠狠瞥了一眼王守仁所隐藏的一处假山,一跺脚,顿时气势大变,已是将境界提升至驭气境,先两拳将这蹦跶的欢快的胡尘给揍趴下,回头再跟王守仁算今日之事。
他一到幽牢前还未与胡尘交上手,王守仁便出现了,还厚着脸皮让他压境至气动给胡尘喂拳,如今想来,他莫不是被王守仁这老王八蛋给耍了?
孙正远越想越气,丢的脸是找不回来了,要再被胡尘拖下去,他这永安皇城第一武道宗师的名号怕是要被排在他后面的大庆其他几位武夫给笑掉大牙了。
“胡尘,你夜闯皇宫禁地,我念你青莲剑派与皇族一向交好,你如今又在学宫求学,如若就此退去,我可既往不咎,若是再纠缠下去,莫怪我下手狠辣,到时就算是你师尊李十二找上门来,也要讲个理字!”
一见孙正远的气势,胡尘已知其前面肯定手下留情了,再打下去他必然讨不到好处,可是曾却穹却关系重大,由不得他如此轻易离去,况且他还想借孙正远磨砺武道,这可是一次姝为难得的机会。
胡尘略一停步,躬身朝着孙正远一拜,起身后目光坚定的看着孙正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