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士兵跑远,裴德衍的双眼很是冰冷,与寻常汉人不同,裴德衍的瞳孔并不是棕色的,而是带着些碧绿色的,看上去犹如蛇蝎一般,不过这双眼睛长在这个英俊的男人脸上,却足以让许多女人为了跟他睡一觉付出所有的金银财宝了,所谓的异域风情,或许就是如此让人着迷吧。
不过虽然眼睛有些不像汉人,可讲起话来却是一口的甘肃乡音,间或混合着一些听不懂的部落民族语言,听起来很是奇怪,不过还好,德顺军中的士卒,大部分都是生活在胡汉杂居的地方,所以也都听得懂,不至于像是个听力障碍者一样,只能听着裴德衍一个人玩外国话,自己在那抓瞎。
见那士兵远离去执行裴德衍的命令,站在裴德衍身旁的一位短须长者不由张口说道:“将帅,安抚使大人命令我等击溃叛军,且要保护城内无辜的百姓,我等如此焚城,是否有违安抚使大人之命啊,在下就怕到时候安抚使大人怪罪下来,牵累了将帅,到时候我等又到何处伸冤呢?”
这偏将一站出来说话,周围许多裨将纷纷转过头来看向他,其实这话也是他们想说的,这城里虽说被叛军给糟蹋了一番,可少说也得有个几百名被压迫的无辜妇女吧,总不可能这些叛军把好人全给杀了,作为肉泥不是,现在倒好,将帅一声令下,不论男女老少,生前是善是恶,全部都给烧没了,这件事要是传到韩琦大人耳朵里,众人几乎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罪等着他们。
可是无论什么罪,面对裴德衍那双冰冷的双瞳以及回想一下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他们却一个人都不敢站出来指责裴德衍的命令是错误的,在他们眼里,朝廷法度与裴德衍比起来,显然裴德衍更为可怕一些,就算是这位老将,也是在裴德衍下达命令之后,才站出来劝,由此可见,这位裴德衍,在德顺军中的威望,简直是有他没皇帝了。
面对军中老将提出的意见,裴德衍轻飘飘的回过身看了老人家一眼,然后说道:“铮伯,此皆叛军,何有善人耶?“所谓铮伯,铮是老将的名,伯则是尊称,军中不似文人,总是喜欢称字,尤其是德顺军,裴德衍最讨厌的人,排名第一的就是文人,所以在军队里,不管有没有字的,他一概不称,而他自己,则干脆没字,这在宋朝的高级武官之中,可是极为少见的了。
面对裴德衍这一指鹿为马的话,被叫做铮伯的老者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可尽管裴德衍的话没有什么道理,可这却代表了裴德衍的立场,铮伯就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他还想光荣退休呢,可不想在半道上就光荣牺牲了。
见铮伯这位军中资格最老的部将不说话了,裴德衍也不追究,转头看向一个年轻人,指了指他,然后说道:“纪灵,把地图拿来,你们几个,拿火把过来照一照。”
“是,将军请看。”叫做纪灵的部将从旁边骑着马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卷筒,可这卷筒并不是像中原一样,使用宣纸做的,而是用牛的皮做的,看上去是深褐色,非常的厚,大概约有三十斤左右,可在这纪灵的手中却像是一方砚台似得,很是轻松的从背后拿到了裴德衍的面前摊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