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凝神细听,只听那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说道:“|张氏一族乃是书香门第,岂容寡妇再嫁?所谓:‘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还请大人明鉴。”
施世伦说道:“张秀才,你的儿媳年也不过才十七岁,又没有孩子傍身,她的娘家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将来的生老病死怎么办?”
张秀才捅了捅身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那年轻人忙说道:“大人,草民的哥哥虽然殁了,但是草民还在,草民愿意赡养嫂嫂终老。”
那个十七岁的小寡妇一声不吭跪在一旁,顾错忍不住心生怜悯,这么年轻,难道一辈子独守空房?
小寡妇的娘家爹爹忙说道:“大人,草民有话说!他们张氏父子现在信口雌黄,说得好听,外一将来不管我的女儿了怎么办?那时候我女儿人老珠黄,就是想改嫁也没有人要了。”
施大人一拍惊木:“没有本官许可,不准喧哗……张秀才,你怎么说?”
张秀才忙说道:“大人,秀才意联名具保。”
顾错一看施犹豫起来了,心道不好,外一施世伦判了这个女子不准改嫁,岂不是害了这个女孩一辈子吗?
顾错连忙对身边的吴庸低语了句,吴庸挤上前去,高声喊道:“施大人,我家郡主有一句话想对张秀才说说。”
施伦一听多罗郡主错来了。连忙起身绕过公案迎了出来。外面地听案地众人一见。立刻让出一条道路来。众目睽睽之下错觉得有些过了。不过一想到那个年轻地小寡妇规也就逾规吧!顾错觉得还是值得地。她和施世伦相互见了礼。这才一同回到大堂。
施伦命人在公旁摆了一把椅子请顾错坐下。顾错哪里肯。她来到那个小寡妇面前看了看她眉清目秀地。别有风韵……顾错又转到张秀才跟前。张秀才刚才听闻这位就是京城久闻盛誉地多罗郡主得连头也不敢抬。生怕冒犯了贵人。他只闻到一股子幽香袭来。接着就听见多罗郡主低声对他说了一句话……
张秀才听了这话白了又红。红了白。顾错也不理他。跟施世伦点点头。就绕道大堂地屏风后去坐了。
等了片刻。施世伦结案从大堂回来“哈哈”大笑道:“错郡主。你到底跟那张秀才说了什么?他怎么突然间又同意儿媳改嫁了?”
顾错笑道:“我只跟他说了八个字‘公壮叔大田李下。’”
施伦恍然大悟。他笑道:“还是错郡主地法子好个张秀才是我一个昔日同年地子侄。他执意不准儿媳妇嫁人又不好直接批文。幸好郡主地一句话。”
顾错笑了笑,问道:“施大人叫我来到底是为了哪一桩案子?说来听听。”
施伦一听,面露忧色,说道:“那是昨晚发生的一桩命案,死者是一个姓李的行脚商,这不是快过年了嘛,他行商回来,得了伤寒,找济世堂的郎中开了两服药,本来白天还好好的,谁知道昨晚上吃了药之后就一命呜呼了,下官仔细的检查了尸体,结果没有任何伤痕,观察咽喉口鼻,也没看出中毒的迹象,本官还是首次发现这样的案例,所以请郡主来参详参详……错郡主敢不敢去看看他的尸体?”
顾错一听尸体就头皮发麻,可是既然想破案,不看尸体怎么能得到线索?顾错点点头,施大人带着顾错直奔停尸房,边走施世伦边介绍案情:“来告状的人是死者的瞎子娘,据她说她的儿子成年在外,她虽是瞎子,却也听出家里有陌生人出入,他儿子回来后,就立刻跟儿子说了儿媳不守妇道,让儿子把媳妇休了,他儿子兀自不信,谁知道当晚儿子就死了。”
顾错问道:“那她儿媳妇怎么说?”
“她儿媳妇一个劲儿喊冤,说是济世堂的药有毛病,他男人是吃了药才死的,可是下官看着不像。”
来到停尸房,早有两个仵作等候在此,跟在顾错身边的丫鬟们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都瑟瑟发抖,脸色不太正常。
顾错心里虽说害怕,却也强自镇定,让丫鬟们在门外候着,吴庸和魏贵两个小太监到底是胆子大一些,陪着顾错进了停尸房。
虽说现在是冬天,大概是停尸房里总放尸体的缘故,顾错总觉得还是有一股子异味,她捂着鼻子看了看尸体,顿时吓了一跳,只看见那尸体的张脸仿佛经历了极大的痛苦似的,有些扭曲变形,两眼微睁,面目狰狞,顾错一见更害怕了……
仵作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施世伦一见顾错一直躲在他的身后,暗自笑了笑,倒也不以为意,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敢进这个停尸房就已经很不错了。
顾错捂着鼻子问道:“头发里检查过了吗?会不会有钉子之类的东西?”顾错清清楚楚的记得《包公案》里曾经记载一个《双钉案》,就是那个歹毒的妻子把钉子钉入丈夫的头发里……她看了之后印象深刻。
施伦一听,连忙又让仵作检查死者的头发,两个仵作一寸寸的把头发都检查过了,依然一无所获。
顾错不敢看死者的脸,观察了一下死者的手指,指甲缝里干干净净,没有血污肉皮什么的,浑身也都没有什么伤痕,顾错不由有些气馁。
顾错此前虽然对破案有兴趣,但是毕竟所知道的刑侦知识有限,也就是觉得这事儿很新鲜刺激,再加上先前无意中帮着施世伦连着破了两个案子,虚荣心急剧膨胀,还以为自己是刑侦天才呢……现在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先前也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出了停尸房,顾错仍然不死心,她问道:“施大人,您说这个人到底是死于他杀还是自然死亡?”
施伦说道:“下官觉得还是谋杀看看死者的表情,可见他死时非常痛苦可是他的妻子跟他睡在一起,却说自己睡着了什么也没有听见,可见这个女人是在撒谎,可是他到底怎么死的,下官却无从知晓是他的妻子嫌疑最大,况且那位死者的娘亲也曾说过她行为不检点,说定她勾结奸夫……”
施伦一想到错郡主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刻闭了嘴,顾错却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顾错想了想,问道:“济世堂的郎中说没说都给
了什么药?您就敢保证死者不是因为吃错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