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Anger 1(2 / 2)

二律背反 缺省 0 字 2022-01-03

随意的翻了几页,都写满了字,记录着主人内心世界的每一丝波动。

地下室太过昏暗,看了两眼,觉得眼累,便放回去了。

郑涵抽出下面的照片,照片上布满了折痕,微微有些发黄。

这是一张全家合影的照片。一个满脸谄媚笑容、弯着腰的男人,身上透着一股卑劣的感觉。旁边是一位怀孕的女性。身旁的桌上放着一些婴儿的用品,一个婴儿车,几包尿不湿,两个奶瓶,几件婴儿衣服。

一个人连拍照的时候都不忘丢下谄媚笑容,真难想象这个人平时得滥用这个面具到什么程度。不过至少可以肯定,这人的社会地位不高。

忽然,一丝异样感一闪而过。

郑涵忙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照在照片上。

这下看的清楚了——虽然模样、气质、精神样貌上都有很大的改变,但仔细看的话,这照片上的男人,果然……是周泽宇啊。

郑涵哼哧一声,自嘲的笑了——这照片上的女人,这个相貌不佳,没什么女人味的女人,不就是自己的生母吗。

五点半左右,整个别墅的骚动终于平息殆尽。

郑涵在起居室跟梁裕苓聊了片刻。梁裕苓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依旧用着文雅舒缓的语气说道:“差不多到时间准备饭菜了,要是太晚的话,老爷会生气的。”

说着,走到起居室东侧,拿起墙边的电话,拨通了内线。

梁裕苓简单交代了两句,从对话里能听出来,对面是陈静接的电话。

打完电话,梁裕苓边整了整手套走了回来,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哎,那个电话原来是可以用的啊?我还以为是装饰品。”

不怪郑涵会有这样的想法,那电话的造型很古典,是下有底座,话筒横置其上的样式。虽然有数字按键,但上面也有着一圈铁质轮盘。亮黑底,金黄饰物装点,跟起居室的颜色装饰很是相应和。

梁裕苓一笑:“其实大多时间也就是装饰,也就是对于我这种不喜欢把手机随时带在身上的人来说很有用就是了。话说回来,这房子的上一任主人也的确挺有品味。”

郑涵迅速在梁裕苓身上打量了一遍,心说这连衣裙连个口袋也没有,怪不得你不喜欢带着手机。

“你们在这住了有多久了?”

“七年多,快要八年了。”

郑涵刚要接下话,忽然起居室的门被敲了两下。

“进来。”

门外的人应声打开门,走了进来——来的人是佣人陈静。

梁裕苓微微一皱眉,看向陈静。

陈静面露为难的看着地面,小声道:“夫人……那个……”

“怎么了又?不是让你去准备晚饭么。”

“那个……平时饭菜都是由张哥准备的……”

陈静嘴里的张哥,是这里的厨师张金鑫,家离这里并不远,一直都是白天来晚上走。

郑涵没想到陈静会顶嘴,稍感惊讶的看向她。

梁裕苓心头燃起些许怒意,嗔道:“哈?你是说你不想做么?”

“啊、不、不是,那个、就是,张哥去了配膳房,一直没出来,我刚刚去找他,可是……”

说一下,这栋别墅的厨房旁侧是一间专门用来放餐具的房间,里面没有做饭的设备,就是单纯储物间,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叉盘碟筷子,中方、西方的餐具放了一整屋。一开始仆人们都管它叫餐具间,后来不知道谁开始说配膳房这个名字,渐渐大家也都开始这么叫起来。

“可是什么。”

“可是配膳房的门打不开……”

“钥匙呢?”

“张哥随身带进去了。”

“敲过门了?”

“嗯……里面没人回应……”

“不可能,一定是他什么时候离开了,你没注意到。”梁裕苓强硬的说道。

梁裕苓看了眼缩着肩膀的陈静,继续道:“你有打过张金鑫的电话么。”

“打了是打了……”

怎么了,欲言又止的?

陈静:“可奇怪的就在这……”

“什么意思?”

“电话……”陈静颇有顾忌的在郑涵和梁裕苓脸上扫过一遍“电话的铃声就从配膳房里面传出来……”

——作为佣人,要随时做好被主人召唤的准备,而在这样一个大房子里,随身带着手机是基本事项。而像张金鑫这样的已经服侍了这个家庭几年的老佣人,是不会忘记的。

叮铃叮铃叮铃——

三人站在配膳房门外,陈静拿着电话,上面显示着‘张金鑫,呼叫中——’。在拨通的同时,门的另一侧传来电话因透过房门而被减弱的铃声。

淡淡的不详在郑涵心里萌生。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梁裕苓严肃的看着房门片刻,转身离开,临走掉前背对着二人道:“我去拿钥匙。”

梁裕苓指的是这栋别墅的万能钥匙,可以打开所有的门,一共有两把,一把在管家手里,下午案发后,被警察作为物证带走了,还有一个一直放在梁裕苓的房间里。

几分钟后,梁裕苓拿来了万能钥匙。钥匙上的齿比普通要更多且长。

梁裕苓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嚓,门锁被解开。

梁裕苓用力推门,一面推一面喊道:“张金鑫,你在里面么?”

结果这个动作做到一半就被迫停下了,梁裕苓只推开一个两三厘米的门缝。郑涵和陈静疑惑的看了梁裕苓一眼。梁裕苓眨眨眼道:“奇怪,推不动……”

郑涵:“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么?”

“不、不是,不是一点推不动,推在上面就像在推石头,很重——”

不详伴着不断降温的三人的内心,又浓厚了一层。

“我来吧……”郑涵接过门把手,试着推了一下,感到什么东西挡在门下。

不再做多想,一口气使劲推在门上,在郑涵的努力下,门又开了十几公分,几乎郑涵停下动作的同一刻,红色的液体从门下的空隙留了过来。

郑涵身后传来梁裕苓和陈静同时发出的轻呼声。

郑涵强抑制住激动紧张的发痛的胸口,侧身迈进屋里。

房间里躺着两个人,不,两具尸体,光是站着随便看上两眼,就能看出来,两个人身上的伤口很严重,血也像以房间为画幕一样用红色作泼墨画一样溅的到处都是——这个出血量,这个受伤程度,不可能还活着。

门把手上印着两三个凌乱的血手印,门把手下的门板上,五条并排的血条几乎划至地面。沿着指痕的方向看去,便是地上长伸着手臂的的佣人张金鑫,因为门被郑涵打开,张金鑫的尸体歪斜的贴在门上。接下来看到的真是触目惊心,十几把刀叉插在张金鑫的后脑上,仿佛一个红色的仙人掌,或钢制或银制的刀叉,有的刀柄都弯曲了——何等残暴的凶手才会用力到能讲把手插弯?

房间不大,是一个规整的长方形。长方形房间的一端是入口,另一端即是窗户,黄昏时独有的明亮温暖的阳光正穿过格调典雅的窗户,照射在窗户正下方何琪的尸体上。尸体的两条腿直挺挺的伸着,依靠在窗户下的墙壁而坐。

事实上,郑涵盯着那具女性的尸体近半分钟才确认是何琪的,并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尸体的脸被毁坏烂了。

何琪和张金鑫的尸体一样,被插满了刀叉,只不过后者是后脑,而不幸的何琪,是正脸。

这也让尸体的模样格外凄惨——嘴以上的脸部被刺入头骨的还好,嘴唇附近的刀叉就完全从两侧的面颊刺进口腔里了,左右面颊被捅的洞连着洞,尸体的嘴似乎也因此大张着,猩红的舌头耷拉在下巴边,几欲掉下。看上去,插满刀叉的已经将下颚骨骼张开度打开到最大的嘴,早已失去人类嘴巴的样子,倒似某种长着诡异而有参差不齐牙齿的怪物的嘴。

郑涵怔在哪里,拼命的集中精神在尸体的衣服上,才勉强想起,这的确是早上见到何琪时穿的衣服没错。

陈静身体战栗了两下,便随着胸口剧烈的起伏,陈静捂着嘴极快的速度跑到隔壁厨房,哇的一声呕吐在洗碗池里。

陪膳室的房门前,透过开启的门看着里面的场景,两人惊愕的无法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