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流水迢迢(大结局)(1 / 2)

下堂王妃 白衣胜雪 7843 字 2019-09-03

 第206章流水迢迢(大结局)

暮霭沉沉,夜色四合,月亮爬上了山坡,天上繁星渐次闪烁,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几分料峭的寒意。()

如玉拧着身子,脸对着墙,不能想,越想越懊恼,丢死人全身的血仿佛都涌到头上,连耳根都红得要滴出血来。

“玉儿……”他趋前一步,试图打破僵局。

“别,”如玉眼里升起戒备,声音低低的,异常的脆弱,停了许久,才把话接下去:“别过来,你若碰我,我便死”

声音极细,带着明显的哭声,若非他耳力极佳,几乎要听不到她说的话。

“好,”他急急表态:“我不过去,也不碰你,更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他退了几步,远远地走到另一边窗旁站了。

如玉见他退开,复又垂下头,也不说话,只凝着墙壁发呆。

他摸不准她的心思,沉默了许久,试探地,慢慢地道:“你能来,我很高兴……”

“你还说?”几乎是立刻,如玉猛地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小鹿般清澈的眼里,浮起一层薄薄的泪雾,似有哀求之意。

“好,不说,你别激动”他出言安抚,心中明明满是怜惜,脸上却止不住地浮起笑容,且愈来愈有扩大之势。

一直不敢确定的怀疑忽然被证实,心情瞬间飞扬,喜上眉梢。

“不准笑”如玉恼羞成怒,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了几个转,终于掉下来。

“傻瓜~”他几步过去,不顾她的挣扎和反对,搂她入怀:“我哪是笑话你?是欢喜,你不知道吗?”

如玉挣了半天挣不脱,呜地一声哭出来:“你欺侮人……”

“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花满城满腹柔情,用着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柔软腔调,絮絮地诱哄着:“是我该死,别哭。是,都是我的错,不该欺侮你,别再哭了,嗯?”

想着她受到的屈辱,这段日子承受的压力和煎熬,他心如刀割。可是,她在经受了苦难和波折之后,能够想到主动来找他,依靠他,却又令他由衷的感到高兴。

似乎,这段感情,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不再是他一意孤行。这些日子所做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她,总算是有所回应了,不是吗?

她在他的怀里哭泣,眼泪濡湿他的衣衫。她觉得羞愧,怕他看到,便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这样一来,鼻端心上便被属于他的纯男性的阳刚的气味所包围,那是一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咱们忘掉过去那些不愉快,重新开始,好吗?”他小心翼翼地拥着她,向她许下承诺:“我保证,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如玉呜呜地哭着,愈哭愈伤心,起初只是羞窘,后来已是绝望。

她何尝不想重新开始?可惜,他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重重磨难,层层纠葛,已浪费了太多宝贵的时间,等发现彼此的感情时,已没有机会再回头。

“玉儿,玉儿?”花满城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治好她的眼泪,附在她耳边低语:“你若不爱听,那我便不再说,只求你别让我放手,我没办法,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他试过了,真的试过了!

这段日子,强迫着不去听她不去看她,以为隔段时间自然就会淡忘,可是眼睛看不见了,心里的思念却更浓。

即使明知她心里爱的是楚临风,即使想到她曾跟楚临风春风一度便妒嫉得发疯……却没办法怪她,更无法忘记。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要给对手可乘之机?

他后悔过无数次——那一晚,他明明有机会,明明知道楚临风的动向,五狼甚至不止一次地提醒了他,却被他断然拒绝了只为了他莫名其妙的自负和倨傲

他也曾无数次猜想,假若那晚,他没有乱发脾气,肯放下自尊,今天的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发生了这种事,如玉还是他心目中最纯洁,最质朴,最聪慧的女子吗?他还想跟她相伴一生,白头到老吗?

他以为,以他的骄傲是断然不会接受这样的如玉。他也确实为此彷徨痛苦过,然而就在刚才,看到如玉的那一瞬间,他知道了答案。

是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她遭遇什么,她还是她,还是他最爱的女子,今生唯一的伴侣。他会不离不弃,永远守着她,不让她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花满城的声音温柔,充满了感情,隐隐的,似乎还夹着一丝颤抖。如玉第一次感觉,原来他并不是神,并不是无坚不催,他也有恐惧,也会害怕失去他和她一样,有血有肉有感情

低醇而柔和的调子,从他性感的薄唇里徐徐逸出,仿佛熨在人心上,把她的心平平整整地熨开,似乎连心底的伤痕也一并抹去。于是,她停止了挣扎,柔顺地偎在他的怀中,贪恋着他的温暖,聆听着他的心跳。心,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低头替她抹去泪痕,望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低声调笑:“哭也哭够了吧?看,眼睛红红,象只小兔。”

她不答话,痴痴地望着他,泪眼朦胧,欲语还休。

他只觉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着了魔般低下头去,薄唇贴上她的眼睑,反复地,轻柔地,试探地吮吻。

“玉儿……”他的声音婉转,语调低柔,带着不尽的缠绵之意。

这种语调她极熟,深知随之而来的将是什么样的风雨。她身子一僵,却并没有象往常一样闪躲或抗拒,只是握着他臂弯的手,猛然收紧,抓得他生疼。

他受到鼓舞,立刻转移目标,没有半分犹豫地衔住她红润的嘴唇,碾转反复热吻,一手环着她的腰,身体亲昵地磨蹭着她。

如玉的呼吸乱了,恍惚着忘了理智。紧崩的身体在他反复而耐心地诱导下柔软下来,有一把无名之火,从内心深处燃烧起来,皮肤渐渐滚烫,被他禁锢着,随着他的节奏起舞,在他身下颤抖……

良久,当一切静止,如玉倦极而睡,呼吸细而轻软。月光透窗而入,墙上树影摇曳,窗帘浮动,世界平静得仿佛连时间都静止。

花满城睡意全无,将她圈在怀中,指尖轻抚着她白晰光滑的肌肤,眼里,凝着一抹深思。

如玉异乎寻常的乖顺让他很冲动,冲动到几近失控,却不至于失去理智。他非常确定,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了解的事情。

他没有忽略,她的身上,隐隐有一股绝决的姿态——那种破釜沉舟的绝然之心,他不止一次在受了他的命令,慷慨赴死的死士身上看到过。

想着那张从她房里找到的那份钱铮友提到过的陈年旧医案,花满城心里升起一丝不安——她应该不至于傻到想要为三十年前的旧事负责吧?这件事,就算不是颜怀珉,也会是其他人来做,跟她没半点关系。

他轻轻地把如玉从怀中挪出来,悄无声息地下了床,走到窗边:“小五。”

“爷~”五狼应声而至,垂手站在窗下。

“查一下,如玉这几日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越详细越好。”

“包括宫中吗?”

“尤其是宫中”花满城想了想,再补了一句:“以后对她的行踪要密切关注,尤其是在她见颜家人时,更要加倍小心。但,不许为她所觉,如有异常,随时禀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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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缓地流逝,转眼到了三月初。

桃花汛期至,蓟州连降大雨,樟河与九龙江水位暴涨,冲垮堤坝,淹没无数良田,加上山洪来袭,灾情惨重。蓟州府连上数道奏折,请求朝廷派员治理。

花满城临危受命,奉旨赈灾。临行前一晚,正是花朝节。

蓟州远在浙北,离京近千里之遥,京城百姓自然不会关心,花朝节照样过得热闹繁华。

花满城约了如玉,两人俱都穿着朴素,用过简单的晚餐乘了马车出发。到得河边,早见岸边衣香鬓影,人头蹿动,笑语喧哗。御河之内,无数彩灯随波逐流,熠熠生辉,说不尽的旖旎风光。

早有精明的商家,沿着河岸,摆设了许多摊位,贩售着各种河灯。也有人乘着热闹摆些脂胭水粉,瓜果点心,珠钗簪环来赚些难得出门的仕女贵妇,丫头小姐们的月钱。

虽然并无值钱之物,但花样繁多,看着琳琅满目,却也引来无数人光顾。

这习俗肃州却没有,如玉瞧着新奇,一路东张西望,兴致高昂。

花满城见如玉眼中波光流转,尽是跃跃欲试,怂恿:“喜欢吗?咱们也买一个来放。”

如玉咬着唇,想了片刻,摇头:“算了,看看就好。”

“既然来了,少不得要应应景。”花满城拉了她就走。

他身材高大,虽然穿着普通,胜在霸气凛然,往前一站,人群自动分开。他便当仁不让地站在了摊子前:“挑吧。”

如玉看看这个,瞧瞧那只,只觉个个精巧伶俐,只只秀致可爱,一时委决不下。

那小贩是个极精明的,见两人站在那里,男的俊女的俏,珠连璧和的一对佳人。忙忙地拿了一只并蒂荷花灯过来,一脸谄媚地道:“这灯名叫花开并蒂结连理,小姐买了它,必然嫁得如意郎君。”

如玉满面通红,连连摇手。花满城却甚是满意,不由分说掏了一锭银子往摊子上一扔,竟有足足五十两,拿了就要走:“不必找了”

“多谢公子赏赐~”小贩大喜,收了钱又递给他一支笔:“本地乡俗,花朝节在河灯上写下心愿,即可心想事成。”

花满城略一沉吟一下,提笔一挥而就:执子之手,与之携老。

如玉心跳如擂,臊得满面通红,啐了一声,掉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