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领队脸sè变了，“快出去，此屋不准再进来了！我们的营地在屋外。”</p>
大家都往后退，相瑜却掀开蜡染的围幔，没有床单与被子，只有金黄sè稻草铺满床。相瑜揪在手里，悉悉索索地响，是干稻草！她伏在床上，满足地：“今晚我就睡在这里！”</p>
远山遗憾地问：“不和我混帐了？”</p>
尚领队严厉地喝止“不行，你看见了纸钱和香？”</p>
“那有什么关系嘛！”相瑜轻蔑地撇嘴。</p>
“那是祭奠死人的东西。”</p>
“我是活的，怕啥？”</p>
尚领队一跺脚，咬牙出来：“你没听过，当地人的谚语，雪宝山、画蛇屋、竖着进去横着出！”</p>
“嘻，嘻，有这种法，好玩哩！反正我今晚就住这里。”她把尚领队的身子扭转，往外推！</p>
“你不怕鬼？”</p>
“鬼不可怕，人有时比鬼可怕！好啦好啦，你们在外面帮我守着，守好了，鬼进不来连耗子也溜不进来，安全得很。”</p>
这不知好歹的死女子！尚领队恨得牙痒。也好，我们把帐篷搭在门边，就算是把口袋扎紧，总没有问题吧。</p>
尚领队用炉头烧水让大家喝上了一口热汤。在他的坚持下所有的帐篷都搭在室外。门边两帐篷，分别是尚领队和远山，但是袅袅与尚领队混帐，而水底的火焰声明了不习惯与别人混帐，只剩下相瑜与远山混的可能，这也是相瑜坚持在画蛇屋里睡的原因。</p>
睡觉前大家都围坐在门坎上，一闲话。因为大家的心里都萦绕着尚领队刚才出的奇怪的谚语：雪宝山、画蛇屋、竖着进去横着出。</p>
相瑜问：“为什么呢？”</p>
尚领队面有难sè：“我只是听当地人过，好像是这屋里死了人，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也许就是画像中的像相瑜的人吧。她跳崖而亡，尸骨无存。”</p>
“哪个时候？”</p>
“应该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她是一个知青。”</p>
“为什么会尸骨无存呢？跳崖后碎了几块也是存在的吧？”远山想到一个问题。</p>
水底的火焰插话了，“知道崖下是什么地方？是黑嶂峡！当地人的禁地，鬼门关！没有谁敢自恃胆大而擅入。如果打柴人、挖药人跌下深崖后只能在峡谷外等候，等发大水时，十多米高的浪头从峡谷里涌出，把各种动物和人的尸骨抛在峡谷外的洄水滩上。死人的家人都是在洄水滩上苦等，因为洪水有时下暴雨来、有时落雪天来、有时出大太阳的时辰也会毫无征兆地涌出来，浩浩泱泱地黑水泼天铺地，没有谁知晓它的由头。只好等，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到的大洪水。”</p>
尚领队目光锐利起来，逼视水底的火焰：“你知道的很仔细嘛。”水底的火焰避开他的目光。</p>
相瑜的追问：“后来呢——画像上的女子到底冲出来没有呢？”</p>
“村子里，哦，应该叫生产队的派人在洄水滩守候。她是外地来的知青，总归要给公社和她的家人一个交待。守候了三次大洪水，却不见她的尸骨冲出来。”</p>
尚领队咬着牙插话道：“凶险的事接踵而至，后来在这屋里连续死了两个人，都是壮硕如牛的男人，死像惨道！一个人用双手捏紧自己的脖子，有自己把自己掐得窒息而亡的吗？他的双眼都快迸裂出来，如牛瞳般大；另一个倒是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但是嘴唇如蛇嘴脱窍似张得大大的，如一个大窟窿，面目十分惊骇！这两人横着抬出来后无人涉足此地，打柴人、挖药和找宝的人也远远地避开，有了画蛇屋是凶屋之。最近一次死人的事你知道吧？”他盯着水底的火焰问。</p>
水底的火焰低下头去。</p>
尚领队：“已经安静了近三十年，去年再次死人。前面死的都是本地人，去年死的人是外地人，是与我们一样偶然来到的驴行者。是吧？”他注意到水底的火焰的眼睛紧闭，神情有些悲戚。</p>
尚领队一字一顿地：“死去的那人叫度天行！这是一个特别会走路的奇人，曾经单rì行走一百二十公里山路，至今无人能敌！更奇的是他死在此地。他的死法与其它人不一样，是吊死在这棵大黄桷树下。如此强悍的行者为什么会在树枝上吊死呢？无人知晓。当然吊死的人也不好看。”他指着的大树下，已经撑展开一单人帐篷，当然是水底的火焰的。</p>
袅袅望着大树，觉得每一枝桠都yīn影深重，风吹树叶动如声声叹息，有些脖项发凉：“你移过来挨着我们吧，你不怕吗？”</p>
火焰摇头；尚领队冷笑。</p>
相瑜突然：“我知道了，这画像上的人姓相，单名瑛。”</p>
“你是怎么知道的？”所有的人都觉得奇怪了。</p>
“出来的时候有人专门告诉我的。我也想知道我和她有什么关系。我想，她的姓名肯定是相瑛。”</p>
“相瑛？”</p>
“好奇怪！”</p>
“你叫相瑜？你们是一家人吧？”</p>
“不，我姓赵，相瑜只是我的名字。”</p>
领队顺着这个话题，让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因为他们的同行是在驴友空间里相约的，以前大家都是陌生人，是尚领队发出的召集帖，其它人跟随的。今天一大早在长途汽车站的广场相遇，硕大又鲜艳的背囊就是相识的标志。围成圆圈后大家只是简单地介绍了称谓，还来不及深谈。</p>
尚领队率先：“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尚。开了一家户外用品店，尚领队是我的网名也是商店的名字，取这名主要是好让人记住，户外用品店嘛。我在驴行圈内也算是有名声。攀登过雪原、跋涉了沙漠、穿行原始森林，yīn河暗洞我都趟过，二级高山协作指导，也是洞穴探险协会的成员。是我发的召集帖，大家跟帖而来是相信我这个领队。”尚征有一没，因为远山在他的店里搭配了全套级的户外装备，卖出可观的营业额，为了远山这头新驴，他特地组织了这次规模的穿越活动。开户外用品店通常都会为有钱的客户定制活动计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