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总是痛苦的。聂明帆举棋不定时秀姑进来了。</p>

秀姑打开窗户，望着窗外的雪宝山的连绵的yīn影。背对着聂明帆：“你不用发愁。他们逼你，我可没有逼你。”</p>

“你是没有逼我，我怎么办？明天就是高考报名的最后一天。”</p>

“你去报名吧！”</p>

“去得了吗？”</p>

“我已经在窗户外打开了。你跳出去后，一路跑回县城，不耽误报名。”</p>

“没有介绍信，到县城也报不到名。”</p>

秀姑扬起一张白纸，盖着大队鲜红的公章。“我已经偷偷地给你准备了。填好你的名字，走吧！”</p>

聂明帆上前拿过这张报名表，揣在身上。他翻上窗台回头一瞥，秀姑已经退守在门边啜泣。</p>

山风摇曳的油灯也摇曳了秀姑的身影。她的白衬衫上两条辫子从山峰般胸前垂落下来，她正用嘴唇咬紧乌梢蛇般的辫梢，强忍着声息，眼泪如溪静静地流。秀姑抬头无声地看着他离开，她真是雪宝山里最漂亮的妹仔！她有比相瑛还要大的眼睛，只是没有相瑛那么细长，此时扑闪着泪光，透过眼泪的目光罩着聂明帆更显得楚楚动人！她交叉站着的脚上穿着绒布面的红布鞋，盘扣已经松脱，可能偷偷地钻进窗户时沾染了黄泥。</p>

聂明帆的心旌摇动。他的脑海没有再闪现相瑛的样子。他的心里充满怜惜与感激。他从窗台上退下来，走到秀姑的身前。</p>

“我不走了。”</p>

“复习得这么好？为什么不去考？”</p>

“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报名。然后…我们一起再回来。”</p>

“真的？”</p>

聂明帆头。</p>

秀姑破涕为笑。笑靥上还挂着泪珠。</p>

聂明帆其实心里很沉重。他把秀姑搂在怀里时，心底才浮现起相瑛的样子。他很深地叹息。</p>

第三天，相瑛在山上望到坡下有人影缓缓地走上来，最初以为是聂明帆，是到县城送信，却用了八天！等来人走过半边岚桠时，才看清是刘羊倌上山来。</p>

相瑛并不知道聂明帆到县城读书和与秀姑的事。这八天里她一个人在雪宝山上也经历了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急着给他，等着他主意。</p>

刘羊倌满嘴的酒气走过来。对她：“这山上恐怕只有你一个人了。”</p>